大明此时也是有着自己的麻烦——岭南一带倒是没什么,也就是广州这几年下了几场大雪罢了,然后冻死百把个乞丐之类的小事。不过稻米倒是还可以一年一熟,那些务农或者做工的人家多少还能糊弄自己的肚子。不过江南这裏这些年来的情况不太好,大片大片的良田是官僚或者乡绅的,照例免税,少数的自耕农身上的压力可就大了,不得不进一步卖身投靠了那些中举的读书人名下。国家的税收不上去,而这个时候——自从新的皇上登基,改元崇祯之后,这天就没有好过。暴雪、干旱使得北方一片哀嚎,西北地区已经变成了一个干草堆。
这皇上办事也不太靠谱,好像不如前一位皇上——虽然那时候也是天灾频频而且朝中阉党凶猛,但是起码大家还能凑合着撑下去。自从崇祯皇帝上位之后,虽然天下人众赞他消灭阉党的功绩,提拔大臣的德行,一时间当真是众正盈朝,可是这国事却偏偏一天天地败落了下去。
针对国家财政的大窟窿,某内阁大佬想出了个法子——裁撤驿道上的人员,接下来就是西北造反了一时间农民军在陕西成燎原之势。
天下大势跟伯符他们没啥关系,反正这群妖怪也未曾吃过朝廷的饭。不过伯符倒是很好奇这一次的农民起义会搞成什么样!“没有了那一搭一档的关外鞑子,这大明应该能镇压下去吧!”这大陆上的残余妖怪跟道士之类的家伙们也已经不成气候了——甚至伯符就没见到当年那种偷偷吸取凡人精气的狐妖之类的小妖怪。天地元气也已经不支持新的妖怪的诞生,或许在深山老林里还会有那么一丝可能会有自发诞生的妖怪,但是在目前这个时刻,最可靠的妖怪诞生法却是大妖怪生出小妖怪“说起来这个人间界会让妖怪们感到不舒服,使得它们自发地前往魔界不过要说没有了大妖怪倒也不见得”伯符看了看北方,那里有着一丝丝的妖气。
黑天鹅号沿着中国海岸一路北上,没过多久就到了江南。江南此时也由于北方的战事反而有了畸形的繁华。只不过这个社会终究是开始了破产,城镇里的无业游民开始增多,道路上也不复数十年前的安靖。而伯符就感受到了在金华那里散发出的浓重妖气,这股逆潮流而生发的妖气正是他当年点化的那颗古老的槐树,伯符让黑天鹅号在舟山群岛之间飘荡,自个儿将身一纵便到了那块。
只见这槐树林郁郁葱葱,覆盖了好大一块地方,内里阴气重重就算是大太阳下面也感不到多少暖意。“白天都已经是这个鸟样子,晚上谁还有胆子过来啊”就在这林子外面就是一个江南常见的大塘子或者说小湖泊,而在湖泊的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一座已经被各种乱七八糟的树木围住的破庙。这正是伯符当年随手拍下庙名的“兰若寺”。
寺庙占地不小,庙里的三大殿都已经破败不堪,但是两侧的当年的僧人住房倒还有保存得不错的。而庙里也有着人烟的气息,颇有一些不知死活或者穷得没地方住的家伙占据了僧房混曰子。
而在远处的槐树林里,有一颗老槐树长得特别地粗壮,苍老的树皮斑驳点点,巨大的穹盖遮住了天光。这棵树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什么异样之色,但是伯符却是可以看见这棵树上渗出的浓重妖气与血腥气。
这家伙走进了破败的寺庙,随便找了个看得过去的房间就倒在了坚硬的木板床上,震起了无数的灰尘——要说这板子质量倒也过硬,百多年来居然没有腐化朽败,还能吃得住一个大男人的体重。伯符对于肮脏的环境全不在意,灰尘而已只要不是满地的屎尿,这家伙是不会大发雷霆的。
伯符满心期待着夜晚的降临——只不过那些住在其他房间里的家伙们倒是非常紧张地关门掩户,还特地用大杠子死死地顶住门户,同时还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伯符,个别家伙还非常贪婪地看着伯符身上的衣服——若不是伯符人高马大,看上去就是哈营养充足,估计早就有人会上来抢劫了。
夜色深沉,伯符在房间里的破烂火盆里搭出来的木柴火堆也已经只余下了余烬。袅袅的轻烟从完全敞开没法关拢的窗子里散去,外面一轮美丽的圆月悬挂在半空,这是一个无云的月夜。外面万籁俱静,没有猫头鹰之类的鸣叫,也没有虫子的声音,唯有风吹过破烂的寺庙与树枝的声音。只不过很快就有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门前响起:“奴家可否借宿一夜,万望好人答应则个!”
“哈哈哈!那话儿来了!”伯符很高兴,于是非常彬彬有礼地走到了门前,将那个实际上完全起不了作用的破板门拉开——实际上透过那破门的裂缝,伯符已经可以看到外面那个女子大腿上的轻纱,白色的轻纱外面果不其然站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丽女子,高挑的身材,身上一袭白色的纱衣,内里的若隐若现,当真是青楼名激也不过如此——要说这个年头的大明实际上相当开放,尤其是市民阶层,青楼里这种打扮早已经司空见惯,不过穿出来在外面晃荡的倒是只有面前的这个女人。
“神目就是这点不好!”伯符骂了一句,“好人,你说什么!”那女子见门一开,顺势就微微倒向了伯符的怀里,仿佛站立得太累,需要扶一扶一般。伯符的神目流转之下,看见的却是一副骷髅,于是这货伸出了双指,然后对着自己的眼睛插了下去。
只见一个大男人自插双目,然后捂着眼睛呸呸了几声,接下来放下了双手,最后睁着一双眼睛开始上下打量扑进门里的女子“总算是暂时屏蔽了神目,不过这个女人长出了肉倒是还真能看看——话说当年的王祖贤应该是这个样子!该死!时间过得太久有点记不清了!”
“小娘子怎么晚上还来这个穷鬼地方!这裏可不是啥好地方啊”伯符搂着怀里的美人,直接就问道。“不要说什么迷路啊、遇见劫匪啊之类的来骗我。这方圆百里之内最近的镇子距离这裏起码十二里,而且只有一条路,要迷路到啥程度才会迷路到这裏!我倒是很想听听姑娘你的解释!”
当下这美女倒是愣了一愣,昔曰她所遇见的男人,多半在看见她的一刻就已经心迷神醉,完全不会再去想别的事情,只想搂着她胡天胡帝,而今天晚上遇见的这个高大男人虽然一开始有点色眯眯,但是一看她之后就奇奇怪怪地用自个儿的手指头插他自己的眼睛,然后还揉着眼睛问她这个问题偏偏这个人在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非常正常的问题的同时,那双手还不老实地在她的身上到处游走“这是罕见的色狼!”这是女人第一个念头,“这种色狼当真是死了活该,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