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听见这句我一点也没意外。这么邪门的地界,碰见什么路都有可能。
我心裏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秦一恒显然也没当回事,“嗯”了一声,示意白开继续前进。
一行人就沿着两旁诡异的灌木丛,继续走。
白开边走边悄声跟我说,小缺,知道这些花花草草是被哪个小朋友破坏的吗?
你刚都讲了,肯定是污秽啊。我扫了一眼那些灌木,脑子里只能冒出这么一个答案来。
NO NO NO,这可不是污秽弄的。这是人为的。咱行内有个邪门歪道的招,叫人饵。何为人饵呢?就是找个半死不活的主儿,在双脚上捆上两个大铜铃铛。放到荒郊野外,用马将这人饵在地上拖着狂奔。临近的污秽,都会被这铜铃声吸引过来,看见人饵,以为这是能上身投胎的机会。自然就追着人饵跑。这马呢,毕竟比人要有灵性,感觉到污秽临近了,自然跑的更快,更疯。等到这人饵被活活儿拖死了,那些污秽感觉不到阳气了,也就散去了。
这个局,一般有两个用途。一是,做局的人想要把附近闹事的污秽都引到一起一网打尽,这局用起来就非常的省时省力。只不过有一点比较难以操作,就是这马虽然通灵性,也可以被驯服,但毕竟是在慌乱状态,所以通常很难跑到做局人预定的地点内。这样一来反而容易得不偿失,所以没有过硬的本事,或是迫不得已,一般不会出此下策。
二就是,在没有能力跟污秽抗衡的时候,仅仅是用人饵将污秽引到远离人口居住的地方去。这样虽然不能治本,但短时内是可以治标的。这在古时候一般都是在战场、或是闹了旱涝灾害,有大量人员死亡的地方。所以很多战场在打完仗之后,都会时不时的见到马拉着尸体独自前行,这其实都是人为的。目的就是将污秽弄干净,毕竟战场通常都不是打一次仗就能完事的,都要伴随着驻扎营地,对峙,多次交战。这有污秽作祟,怎么着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白开的唾沫星子乱飞,我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但我已经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了。
我道:“你说这么多倒是挺长见识,可是跟他妈灌木丛有个球关系?你意思是那马从这儿经过,饿了给啃得?”
你这心眼没原来缺了,可怎么变成死心眼了?我告诉你,任何方术都不是固定的,你看看秦大师,人家经常变通,那叫活学活用。你想想,这人饵必须要用马拉着嘛?
我一拍脑袋,合着你的意思是摩托车?
呸!这路,是人饵自己给弄出来的!人饵在地上爬,脚上拖着大铜铃。必然会有爬不动的时候!你想想,假如你爬不动了,又必须朝前爬。你会怎么办?白开回过头来看着我说,会借助外力,你会想抓住眼前的东西!懂?这些植物都是被人饵给拽成这个样子的!这条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饵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次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抬起头,距离那围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么长的一条路,竟然是人饵活活的从上面爬,给爬出来的?我仔细观察了路的两边,时不时的就会见到一片被人饵拽的已经面目全非的灌木,这条路上到底死过多少人对我而言并不重要的,让我担心的是,在明明没有马拖拽的情况下,这人饵为什么会朝着那城墙爬去的?难道是求生的本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道:“白开,那你说人饵为什么会顺着这条路爬啊?是为了逃避污秽?本能的朝着有人烟的地方去?”
白开回过头看着我,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
“小缺,世界上简而言之,要做一件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愿的,二是被迫的。所有的事都算上,只会有这两种可能。就像老子他妈的,现在不走了,你觉得我是自愿的吗?老子告诉你,老子是被迫的!”
白开闪开一点,我顿时看见他身前有了一条三四米宽的大深沟。以我的角度,是看不见那沟究竟有多深,但能让白开停下来,想必这沟普通人是轻易过不去的。
我走到沟边,一看就吓了一跳。那沟似乎深不见底。要是真的一不留神摔下去,简直惨不忍睹。左右望去,深沟一直延续到视线的尽头,被灌木丛给遮挡了。
白开左右探索了一番。“沟好像是护城用的,把整个城围了一圈。”
眼下我们有些犯难,想要绕开沟,却要面临着更困难的局面。一是要在各种灌木丛和密林中穿行,没准更加危险。而且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之后,八成只能发现白开得出的结论。又要返回这裏。二来的话,这沟宽度说实话,要是玩了命跳,还是可以挑战一下的。
不过失败的代价实在太大,谁也没有这个信心。
秦一恒俯身摸了摸沟边的土。“很结实,我们要不要试着用绳子?”
好。我先过去。万锦荣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就将自己的背包扔了过去。
“你们让让”。万锦荣示意我们靠边,又后退几步,一个加速,人直接就跳了过去!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非常连贯,落地又十分轻巧。身手果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