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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忽然一静。
“疯老头子,你说什么?”张老太太神情定定地看着张老太爷。
等等,她嘴里还喊着疯老头子呢,疯老头子的话怎么能信!
这疯子早些年就开始连老二是哪个都时常分不清了……
这样一想,张老太太既怒又悲,怒得是老头子胡说八道,悲得是老头子竟在这件事情上胡说八道,让她有一瞬间甚至都产生了想去相信他的错觉——
哪怕只是瞬间,这种落差也大得让人无法承受。
宋氏却快步走向老太爷:“您说得是真的?二老爷可是真的回来了?”
她信,她真的信……
可她眼中俱是泪水,心中仿佛坠了千斤巨石一般无法喘息。
连日来的深信不疑,实际上不堪一击,只是她死死守着那一道线,努力不让自己崩塌。
张老太爷语气轻松笃定:“我何时说过瞎话啊!”
“……”宋氏窒了窒。
瞎话倒是没有,尽是疯话便是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问道:“那……他人呢?”
“我们一同进的门,他落在后头了,谁让我轻功盖世腿脚快呢!”
宋氏闻言顿了顿,而后提了裙子飞快地跑出了海棠居去。
“二太太!”芳菊惊呼一声,连忙追去。
张彦无声冷笑。
连疯子的话都信,看来宋氏也疯了。
“你成日除了胡说还知道什么!”张老太太对着张老太爷骂道,已被气得流了泪。
这疯子专挑扎人心窝子的疯话说,还不如别回来!
“你怎么冤枉好人?”张老太爷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下。
“我冤枉你?若是我冤枉了你,我情愿给你磕头赔罪!”张老太太悲愤之下,边哭边道。
纪氏和张眉娴忙都安慰搀扶。
张老太爷郑重道:“你说的啊,给我磕十个,不响可不行!”
“一百个都行!”张老太太赌气答道。
若是真能让老二活过来,别说磕头了,就是要了她这条老命,她都心甘情愿……
一应族人听得头脑发胀——这都是什么荒唐的对话,简直没一个正常人!
“多谢诸位叔公叔伯今日为我做主。”张彦一边拍着官袍上的尘土,一边似笑非笑地道:“将宋氏除族一事,不可耽搁,还请叔公回去之后尽快拟定除族文书。”
宋氏方才那模样已是半疯了,再被除族,撑不下去自尽也是有可能的,到时那些依着规矩该留给三丫头的嫁妆,还不是由他做主?
今日真是虚惊一场。
想到此处,张彦看向张老太太的眼神已是不遮掩的冰冷厌恨。
他今日险些就毁在了亲生母亲的手里。
族人们纷纷朝着张彦点头。
长者目光沉沉:“云氏,你好生反省着,如若不然——别怪叔伯们不给你留颜面。”
张老太太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张老太爷气道:“逆子,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呢!”
说着,抓了一旁张老太太的拐杖,就朝着脸色发黑的长者挥打了过去。
族人大惊失色,连忙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