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看向阿荔。
冷声说道:“若非我知道是你,你这条手怕是已经断了。”
阿荔不甘示弱:“不见得哩,我虽尚未学到师傅十一,可躲开你的本领还是有的。”
她可以丢脸,却不能丢了姑娘的脸面。哪怕是吹牛,也必须显得很强大才可以。
清羽眉头皱得更紧。
张家姑娘将他家殿下拿得死死地,怎么连她身边的丫鬟也半点不肯落下风?
“我是想提醒你,咱们不妨走慢些。”阿荔轻声说道:“你怕是对如何讨主子欢心,一无所知吧?这样下去,可是要丢了前途的——可你认识了我阿荔,算是走运了,我可以教你。”
说到后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拿打量的眼神看向清羽。
她估摸着,他也就是仗着武功好才能留在朱小公子身边做贴身小厮的。
清羽嘴角一抽,脸色不适。
虽然完全没有兴趣,可这话竟莫名戳到了他的痛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没有去阻止这聒噪的丫鬟说下去的,且听得堪称认真。
咳,学会了之后,去不去做不重要,就当是技多不压身吧。
祝又樘与张眉寿独自走在前面。
张眉寿先是同祝又樘道了谢。
她指得是,祭天与宁通一事。
若没有他的帮忙,她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做成此事,甚至不知能不能做成。
她一直想与他认真道一次谢,近来却未找到机会。
“是我应当谢张姑娘才是。”祝又樘看着前方月光下二人的影子,语气有几分悠远:“若非是张姑娘,我怕是还不知要等上多久,才能走出这一步。”
他的静候时机,也并非是全然的心平气和,没有煎熬的。
所以,这倒像是互相救赎。
张眉寿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却极为感同身受。
“公子可还记得柳先生一直挂心的那件案子吗?那姑娘出事时,我便想着,若有机会,定要尽力去做。不为旁人和大义,只求自己能够心安。”
不知怎地,她就将自己这段时日一直压在心底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说出来之后,莫名觉得胸口里的那口闷气,似乎消散了一些。
但她说得过于隐晦,倒像是只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刘记米铺,投井的那位姑娘?”
祝又樘轻声问。
张眉寿点头。
他竟真的还记得——
不过,她旋即又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
即便记得,可事情隔了一世之久,他竟能记得是“刘记米铺”,这般详具?
在这一世遇到此事之前,她的印象早已模糊。
可能,这就是她与真正的明君之间的差距吧……
祝又樘脚下更慢了些,对上她的眼睛,笑了笑,低声问道:“那姑娘父母爱女如命,却在出事之后,当即举家搬离了京城,未深究此事,你道是何故?”
张眉寿不由一愣。
“公子之意莫非是……”
见她已经猜到,祝又樘微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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