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接着说道:“不过从他那模样来看,凶手应当真不是他。”
已然招认过的罪行,且是被宁贵妃按着头认下的,早已没有回寰的余地,犯不着还这般狡辩。
可哪怕他是被冤枉,徐氏却仍半点也不觉得同情。
一来,这个男人之前做过的事情令她一辈子也无法释怀——她不过是个寻常人,没有那么大的度量。便是如今闲来无事上香时,还要咒上一咒的。
二来,就在方才,他言语间无不是对婧儿和她的侮辱痛恨,甚至是诅咒。
她绝对相信,即便没有宴真之事,这畜生哪日若是酒壮怂人胆,再稍受些刺激,同样也会做出伤害婧儿的举动来——
人到中年一无所成,甚至连个正妻子嗣都没有,暗下又有宴真使绊子,越走越偏是迟早之事。
方才有一刻,她甚至庆幸经此之事,那乳母被早早揪了出来。
若不然只怕哪日在宁临风手下,婧儿被毁的就不止是容貌了——
便是此时,徐氏手心里仍有冷汗冒出。
定国公世子低声安慰了妹妹一番。
后在妹妹上马车前,余光瞥见了丫鬟手中提着的篮子,到底没忍住问道:“你还真给他送吃食了?”
难道妹妹起初是想利用旧情,来套那畜生的话?
“自然是真的。”徐氏答道:“整整一篮子臭鸡蛋,一个没剩,全送出去了。”
定国公世子不禁愕然。
“这……你怎么不早说?”
左右几个狱卒的嘴都被封死了,还差多买几筐臭鸡蛋的银子?
……
入了三月,绿意便一日日地浓了起来。
一时间,什么春日诗会、马球蹴鞠、踏春游湖,更是比比皆见。
这一日,张峦从工部下值归来,一路回到了海棠居内,正见张眉寿于堂中帮着宋氏理账。
“蓁蓁如今都能替母亲分忧了,倒是比父亲强得多。”张峦笑着走过去。
宋氏嗔了他一眼,道:“成日胡说什么呢。”
别人家的丈夫,总爱时时显摆自个儿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他倒好,专跟别人反着来。
偏偏张峦得了妻子一记眼刀子,还乐得心情大好,转身去了里间,将官服换下。
“太太。”
不多时,阿郝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行礼后,上前道:“方才漆器铺里的伙计送了封信过来,说是给太太的。”
宋氏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的账册。
阿郝口中的漆器铺是她陪嫁铺子中的一个,里头的掌柜伙计都是宋家的老人儿,经他们之手送来的信,十之八九都是宋家那边传过来的。
“可是有回信了?”
刚从里间出来的张峦闻得此言,连忙问道。
张眉寿面露疑惑之色,下意识地问:“母亲,什么回信?”
父亲似乎很是看重。
女儿的话,让宋氏拆信的动作一顿。
继而笑着道:“没什么,就是问一问你外祖父近来的身子可还好,还有你大表哥的婚期可定下了——”
宋福瑜的亲事早已定下,只是定亲后不久,那姑娘生了场病,在慢慢养着。
至于是什么病?——听说是饿出来的。
张眉寿了然点头,旋即不解地看向宋氏。
那……您倒是拆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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