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若过早登基,掌控朝局,日后怕是不易控制。
昭丰帝隐隐有些失望,却也点了头。
“既如此,朕便顺应天意就是。”
反正,如今也有太子助他分忧,相较从前,已是轻松省力了不少。
遗憾的是,太子总归只是太子,许多事情,还是不能过早轻易染指——他信任太子,却也得守住自己的分寸,毕竟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也罢,他就姑且再受累几年。
“腊月初六泰山祭祀大仪,朕希望国师能够同行。”昭丰帝转而说道。
“贫僧遵命。”
昭丰帝又问了些炼丹上的事宜,才让人离去。
继晓由内监送着,出了养心殿。
“可知要如何说?”
继晓脚下未停,目视前方,声音缥缈。
内监身形微滞,低声应道:“……奴明白。”
将继晓送出禁宫,内监折返至养心殿,待到天黑换值之后,一路掩人耳目地来到了长春宫内。
在宁贵妃眼中,他是被安插在养心殿的心腹眼线。
“今日那妖僧,又同皇上说什么了?”宁贵妃问道。
宴真之事,她未有向皇上求情,皇上却也连一声招呼都不曾跟她打,降罪的旨意便到了宁家。
宴真吃里扒外,自是死不足惜,可皇上的态度,如今却越发叫她捉摸不透。
以往继晓入宫,她甚至懒得去探听太多,可如今不同了。
她必须处处谨慎。
“皇上似乎让大国师卜了两卦……”内监低声说道:“一则是有关太子的婚事。”
“太子婚事?”宁贵妃微微眯了眯眼睛:“皇上要替太子选妃了?”
“说是选妃,实则皇上心中已有人选,似乎并无意大办选秀。”
“哦?”
宁贵妃笑了一声,道:“皇上选中的,怕不是那位什么小仙子吧?”
皇上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有时甚至连脑子都懒得动,只为图个吉利。
“正是。”内监道:“且大国师也已认可此事。”
宁贵妃不以为然,低头赏看着手上新涂的殷红蔻丹。
皇上选了谁家的姑娘做太子妃,她并不关心。
到底大靖有祖制在,这便注定了太子妃的娘家不会过分贵重,因此,也不可能带给太子太多助力。
区区张家罢了。
在与太子攀上关系之前,她甚至都不曾听说过京城有这号人家。
至于与其他官员攀亲带故?
便是如今没有,待成了太子岳父之后,也多的是有人贴上来,这横竖是免不去的。
“另一则呢?”嘉贵妃接着问道,语气间已有些漫不经心。
“另一则……”
内监却眼神反复,迟疑起来。
宁贵妃见状,眼神微冷:“怎么,莫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了?”
“奴才不敢。”内监有几分瑟缩,声音愈低:“另一卦……是有关皇上禅位之事……”
此言一出,宁贵妃神色登时大变。
便是她身侧向来沉稳的贴身嬷嬷,亦是眼神震动。
“你说什么?禅位?!”
宁贵妃站起身来,周身气势冷极。
“是……皇上有意禅位,特命大国师卜算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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