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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上元节后,经余盛手下的人来报,吴掌柜家中的那位填房,悄悄差了家中不起眼的丫鬟在玉华铺中花费了近一百两银子买了胭脂水粉。”
毕竟是大掌柜,他命人暗中多留意些,也是出于谨慎。
一百两银子或许算不上什么大数目,但能拿一百两银子出来买脂粉,可见手中还是阔绰的。
且又不曾声张,那银子的来路就难免叫人多想一层。
那之后不久长姐便病下了,紧接着就是宋家一干族人促成了眼前这局面。
到底是生意人,脑子里装的条条道道多了些,他与阿姐便曾暗下猜疑主导此事的吴掌柜,会不会是受了他人驱使收买,亦或是与外人相互利用。
至于对方是何人——他们首先怀疑的自然就是云家。
这些话不必明言,宋老爷子也已听懂了十成,眼下只问:“可查到什么往来了没有?”
宋聚却是摇头。
“不仅半点蛛丝马迹都不曾查到,且自那之后,吴家的日子过得依旧紧绷。若非余盛做事我信得过,倒真要怀疑那一百两银钱买脂粉之事是谣传了。”
后来他想,许是妇道人家藏了些私房钱拿来自己花用也说不定,到底那吴大本是吴掌柜的原配所出,这位继母有些私心应也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这条本就不明朗的线,算是就这么断了。
宋成明微一颔首。
如此说来,许是多疑了也说不定。
“会不会是隔墙有耳,有了防备?”只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张眉寿,此时开口讲道。
也许是一开始余盛得知了此事,传到了她舅舅耳中,便被吴家人知晓了,继而谨慎地收起了尾巴也说不定。
哪怕是她想多了,或许吴家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猫腻在,但有一点——云家这条线目前不能断。
在外祖父他们眼中,云家最值得怀疑的地方乃是两家商号之间的竞争。
这种怀疑,很浅显,因此也极容易打消。
但在她眼中,云家却远远比表面来的更加可疑——云家背后的靠山是湖广巡抚古家,而古家与继晓早年便有牵扯勾结,眼下这等局面之下,由不得她不去多想。
姨母也说了,近年来宋家从云氏商号手中拿回了不少生意。
而云氏商号的利益,关乎的必然也有古家的利益——古家背地里为云氏商号做了这么多,岂会是不求回报的?
更何况,她之前与祝又樘对古家暗中扶持云氏商号大东家的意图,有过一个不曾明言的大胆猜测。
听她这么讲,老爷子和宋聚互视了一眼,问道:“当初盯着吴家这件事,是谁经的手,又都有哪些人知晓?”
实际上他对儿子的办事能力是信得过的,但蓁蓁既然提了,他自然要多问一句。
“余盛向来谨慎,绝不至于打草惊蛇。”宋聚微微皱眉思索着道:“只与阿姐商议过——便是瑜哥儿他们都不曾提起。”
宋锦娘则道:“那日商议之时,这屋子里只有阿聚和弟妹,丫鬟们也都支开了。”
宋聚微微一愣之后,下意识地道:“对,阿芝也在,但她向来知晓轻重,应也不会走漏风声。”
宋锦娘垂下眼睛,无声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在找到别的线索之前,云家还是要多盯着些。”宋成明道:“去叫人好好查一查,他们暗下可曾与什么身份异样之人有过往来。”
懂这等邪术的,想来多半是身份隐蔽轻易见不得光的。
譬如这位“民间奇人”哑婆——
听出了自家外祖父此般认知的张眉寿在一旁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