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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当年我不慎得知,你外祖父及你姨母,与天门山寺前主持大师,暗中早已卜算出南家将有一道大劫。这劫无人可破,南家覆灭,乃是天意啊。”
他口中的南瑜姨母,乃是南家上一任被选出来的传承嫡女南娉之。
田氏闻言眼神微颤,却不知他话中所谓不可破的大劫之言真假。
然对方语气中仿佛置身事外的淡漠感,却叫她一颗心愈发揪痛愤怒。
“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你是南家叛徒的事实……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以此来为自己开脱!我倒想替南家无辜枉死的上百条性命问一问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叛徒?
男人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她,眼底顿时阴沉了下来。
“即便是叛徒又如何,南家到了你姨母这一代,唯你姨母与母亲是嫡出而已!我与你大舅舅同为庶出,且我自幼便比他有天分,更比他刻苦百倍!
但你外祖父却一意要培养他做下一任家主……若他是嫡出且罢了,可同样是庶出……我倒也想问一句为何,可你外祖父却到死都不曾回答我!”
单单只是家主之位,还且罢了,可如此一来,从今以后继承嫡系血脉的就是兄长一家——而无缘家主之位的他,以后的子孙后代注定会慢慢被挤出嫡系,百年之后,甚至要成为无关紧要的旁支!
这其中的不公,他至今想来,仍无法释怀。
田氏听得心中震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仅仅单凭此,你便要害得南家满门被灭吗?!”
“仅仅?”
男人面上皆是讽刺之色:“横竖都是没有出路了,我为何就不能自谋一条生路?你倒也不必一副鄙夷痛恨的模样,反观自身,你这些年来又为南家做了什么呢?”
说话间,朝着她走近了两步,道:“躲躲藏藏,连仇人的面都不敢见……既知我是所谓叛徒,却只在这儿言语讨伐几句,连手都不曾抬一下。怎么,今日来此,莫非是为了叫我在你面前自惭形秽,悔恨痛哭?”
“……”
田氏下意识地后退着,眼圈发红,浑身都在颤抖。
见她神态,男人不禁更是笑道:“阿瑜,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胆小无用啊。生起气来,话都不会说了。若非是你确实有些天分,当初又何来的资格做什么传承嫡女?
但好在从今日起,你便也不必再东躲西藏了——”
田氏蓦地抬起头来。
“你是想抓我,到妖僧面前立功?”
“没遇着且罢了,可你既都将自己送到我跟前了,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倘若装作不知,也说不过去啊。”
田氏眼神愈冷,缓缓握紧了双手。
“怎么,还想同舅舅较量不成?你虽为传承嫡女,然我这些年来却也将南家绝学摸了个透,你若想以蛊术取胜,大可以死心了。外面还有我的人在,识趣些,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男人说话间,从袖中缓缓摸出了一根毒针。
而此时,忽听得“砰”的一声轻响,只见那自顾饮茶的少年将杯盏重重地搁在了桌上。
“废话未免也太多了些。”
若非是等着楼下的客人散去,她又何必坐在这儿听此人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那‘少年’开口,却浑然是小姑娘的嗓音。
男人当即皱眉。
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那名随从疾声道:“先生,不对劲,茶楼关门了!”
有些茶楼只做白日里的生意,固然也是常见,可哪有客人还没走完,一声不吭就将门给关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