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盗镯安安静静的躺在夏成英的手腕上,身边还放着一块青玉色的石板。
夏成英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自己面前,恍惚之间,赵跖甚至感觉到夏叔手掌上的温度。
孰谓公死?凛凛犹生!
“上师,你看这……”
赵跖强忍着胸中滚滚而来的怒意和鼻头下酸楚的泪水,声音微颤道:“谁刨的?”
“什么?”
“谁把他刨出来的?”
庞氏元被赵跖逼得忍不住向后倒退:“这……这……我……”
“兄长、嫂嫂!我回来啦!”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赵跖咄咄逼人的气势。
赵跖一个闪身跨出屋外,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汉子,背着一个大竹筐立在院子里。
见赵跖出来,那人滴溜溜放出一把飞剑,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家中!”
赵跖双眼微眯,只见眼前这人有炼气十层修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天赋应该比庞氏元要强。
庞氏元赶忙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拉过庞博元,厉声道:“憨货!你不要命了!这是灵溪派来的上师,还不快叩见上师!”
赵跖冷冷的看着两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庞氏元叽里呱啦跟庞博文说了一大堆,这年轻汉子才面带狐疑,不情不愿的朝赵跖躬身行礼。
“见过大派上师……”
赵跖却道:“庞氏元,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庞氏元汗珠涔涔而下,颤抖道:“上师,是小人干的。”
一旁的庞博文疑惑道:“兄长,是什么事?”
庞氏元一把推开弟弟,嘶哑着嗓子道:“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请上师不要怪罪我一家,有什么惩罚都施加在我身上吧……”
赵跖喝道:“你担得起吗?”
“小人,担不起……”
庞氏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赵跖无动于衷,冷冷道:“哪只手刨的?”
庞氏元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右手。”
“啊!”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庞氏元的右手悄无声息的被赵跖一刀切下,但奇怪的是,伤口上没有一丝血迹。
这声惨叫将屋子里的两个女人惊动了,夏之茗带着那少妇一起出来,少妇看着庞氏元的惨状吓得面如土色。
“啊——”
过去了许久之后,庞氏元还在抱着自己的断手惨嚎,庞博文脸色涨红,但是面对灵溪派弟子根本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心。
“兄长,你怎么样?”
庞博文轻轻将庞氏元扶起,仍然能感觉到兄长身体在打哆嗦,心中大惊。兄长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当初胸口都被一剑贯穿,连哼都没哼一声,怎么现在断了一只手却痛成这样?
他可不知道,刚刚庞氏元经受了多大的煎熬。
赵跖悄悄运上了一丝刀蚀之力,庞氏元的疮口所经历的是无数煞气的剥离之痛,即使是金丹大修的肉身受了,也得痛出声来。
赵跖冷冷道:“这算是我灵溪派对你的小小惩戒,谅你身世可怜,我便只收取这一只断手,如若再犯,你这一家可就以除名了。”
”多谢上师!多谢上师!”
庞氏元大喜,拉着弟弟一同跪下,那少妇也在一旁不住地磕头。他原本以为自己小命都要被赵跖拿去,没想到只用一只手就换了全家平安。
“还有,你这断手就不要想着再生了,即使是筑基之后重铸灵躯,也不可能再长出一只新的来。”
“上师……”
看着赵跖凌厉的眼神,庞氏元心中骇然,他就知道赵跖在那一刀上做了手脚,没想到让自己真的猜中了——
“而且,这些年你们盗墓所得,通通都要销毁。”
“是!是!”
庞氏元满口子答应。
“那位金丹修士的尸身和石板,我灵溪派收缴,你们可有异议?”
“不敢,全凭上师做主。”
片刻之后,庞氏元的院外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空气中混杂着烧焦尸体与布料的味道,夏之茗皱着眉头,掩着鼻子远远躲开,只有赵跖立在火光前呆呆地望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这一大堆遗物烧成灰烬以后,赵跖吩咐庞氏兄弟就地掩埋,两人挖了个大坑,还在旁边种了两棵山楂树。
入土为安吧。
几个人忙活完之后,赵跖开口道:“庞氏元。”
“小人在。”
“我们两人一路奔波,有些乏了,在你家中休息一晚不妨事吧?”
“不妨事!不妨事!小人那个……求之不得。”
“你家的房子住的开吗?”
庞氏元谄媚道:“小人和拙荆住一间,余弟可以住在东边,这南边的两间屋子希望两位上师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