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竹的沉默让玉寒表现的非常平静,他轻声问:“母亲,您告诉孩儿,您会骗孩儿吗?”
玉清竹注视着玉寒看似安静实则暗潮汹涌的眼睛,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否认,可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天性让她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欺瞒之话。
也许,玉寒会因为她是他的母亲而一次揭过发生过的一切事情,然而,心里的芥蒂,那些关于谎言的伤害和隐瞒,又要用多少代价来埋单?
须臾,玉清竹就已经作出了决定,她闭上了眼睛,“原谅我,是母亲对不起你。”
所有的故事在这刻有了答案。
她的对不起让他的心里再也没有半分侥幸。
他原以为,母亲是最不会欺骗他的,可是答案却让他大失所望。
“我想你的记忆或许已经回来了。”玉清竹的口吻里没有揣度,“否则,你不会来问我。”
玉寒的拳头捏起来,他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现实让他痛苦又失望,他几乎无法维持一味的礼貌:“为什么要骗我?”
“都是母亲的错,”玉清竹难过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和玉寒对视,“是母亲鬼迷心窍,不想让你沉溺在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里,因而对你说了谎,你要怪便怪母亲吧。”
玉寒拳头几乎捏出血来,侧身不再去看玉清竹,眼眸里的晦暗归于平静,努力不让自己成为一个不肖子孙,隐忍道:“不怪的。”
玉清竹方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只想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的否定我,这样的否定我的感情,是因为我不值得您信任,还是您看不上我对顾花微的感情。”
他直视着玉清竹,语气非常的镇定,丝毫看不出生气了,然而,正是他这样若无其事的平静才让玉清竹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玉寒看着阁楼之后的远方,道:“母亲,您不相信我吗?”
“不……”玉清竹摇摇头,“不是这般,母亲没有不信任你,母亲只是舍不得你受伤害,不舍得你难过,你要相信,你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母亲是绝不会害你的。”
玉清竹浑身的傲气在玉寒面前消失的干净,她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是我鬼迷心窍,想着我的孩子如何也不能喜欢一个已经死了,甚至没有影迹之人,才会对你说了谎。”
说到底,她终究还是站在了玉寒的角度,合着顾倾城的诡计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只是,她原以为的好意,实际上,却铸成大错。
“我以为你再也记不起。”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若是记起,又该如何。
“都是母亲的错。”玉清竹再也受不了玉寒的冷暴力,几乎哽咽着快要哭出声,“是母亲鬼迷心窍了,你要怪就怪母亲吧。”
玉寒摇了摇头,并不执意于这些并不重要的事情,见到玉清竹难受的模样,他想要抬手安慰自己的母亲,然而心里涌上来的难堪和难过让他没有动作。
“我不会怪您的,”他说:“我只是想知道当初我回来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仅就算他有记忆,在那个时候还处于昏迷之中,很多事情都并不清楚。
玉清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回忆起了几年前的往事。
那些往事,就算旁人都模糊,忘记干净了,她都还是记得的,那是让她非常后悔的事。
“当时你在昏迷中被你无尘和顾倾城一起送回来,你昏沈是血,似乎做了什么噩梦,在梦里你一直唤着顾花微的名字,脸上的神情万分痛苦,甚至隐隐有深深地悔恨,但是你的手却抓着顾倾城的肩膀,想要紧紧的抓住些什么,但是非常无力。”
“无尘说,他们是在林中发现了你,发现你时,你已经昏睡不醒,而且身中迷失之泽毒虫剧毒,虽然后来不知如何这毒被解了,但是解毒之后的浑水之症却半点没有落下,他们勘察了四周,在沼泽边缘见到了一头死去的魔物,还有被伐的凌乱不堪的树木,以及......”
“以及什么?”
“以及,顾花微的血迹。”
玉寒后退一步,顾花微曾经发生的一切,果然都不是一场梦,它们切切实实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