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殿外一阵喧哗声响起。
此女清冷如弦月的柳眉,微微蹙起,冷声道:“何人在外喧哗。”
“启禀谢尚御,掌殿大人命转轮殿黑翎鬼衞,押解来了一个擅闯阴司的犯人。”
殿外,一个手持鈎镰枪游方鬼卒,循听着玉案后的清丽声音,就是恭谨地拱手回道。
“犯人?擅闯地府?”
外间实在嘈杂烦乱,此女神情郁郁,无心批阅卷宗。
纤纤素手轻轻搁下笔管,站起身来,就是挺着胸脯,迈起盈盈步伐,向外走去,打算一探究竟。
陆北面沉似水地被一小队凶神恶煞的黑衣鬼军,押解到游方殿前。
几名值守的游方鬼卒,从黑甲鬼军手中交接过陆北,正待向寒冥玄冰狱而去。
陆北心思凛冽,冷眸闪烁不停,不断尝试调动法力,冲破加诸于丹田之内的封禁。
但那一道封禁宛若赤色圆环,看似稀薄无物,但实则韧性十足。将他一身浑厚法力死死压制在丹田之中。
现在他甚至不能运用法力,去抵挡身上寒意沁骨的鬼器锁链,真是可恶。
或许,应该试试金丹之火。
这念头刚一升起,陆北就待去感应,那一颗若琉璃澄澈,圆润无暇的金丹。
还好,金丹尚能调用。
就在陆北心中微松,思索脱身之策之际。
游方殿的玉阶上,人群微动。
“哦,谢尚御如何也被惊动了。”
这时,两三个负手立于殿前廊下,兀自一边看着热闹,一边指指点点不停的游方御使。
见到来人,也不拱手施礼,神情不阴不阳,似笑非笑地问道。
“尔等在游方殿外肆意喧哗,本官无心代掌殿使大人视事,出来走走,有何不可。”
此女清冷眉宇上,羞怒之色一闪而过,但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
闻听此女言语,这三位游方御使,神色讪讪,转头不言,心中却暗自腹诽。
若非有掌殿使大人为你撑腰,我等何苦被一区区刚来地府二十年的黄毛丫头,压在头上作威作福,发号施令。
原来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谢秋荻。
彼时,推搡押解着陆北的两位游方鬼卒,当先而行,从殿前缓缓走过。后面同样跟上一队持刀鬼卒,神情警戒冷漠。
“快走。”
满脸横肉翻卷,阴森可怖的焦脸鬼卒高声冷喝,一道重若锤击的肘子,向押解之人的胸肋撞去。
“咔嚓!”
一声强自压下的痛苦闷哼,伴随着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
被押解之人,身形一个趔趄,却转过头来,对着面相狰狞的焦脸鬼卒,就是微微一笑。
一口牙齿,白得渗人。
“陆某……记住你了。”
纵然是被斩杀了不少同袍的黑翎鬼军,摄于其人杀伐之威,都不敢来折辱金丹修士,区区一游方鬼卒……
“你,还敢……”
焦脸鬼卒不知为何,心中凛冽寒意升起,犹豫着就待再次出手。
“住手。”
一声冷喝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响起,将游方鬼卒兀自犹豫不决的粗暴动作打断。
谢秋荻娇躯微颤,清冷如玉的面容之上,星眸湿润,晶莹闪烁。但未及片刻,一只素手掩口,被其强行压下。
望向那转过脸来,犹自神情震撼莫名,目光沉寂悠远的青年。
这日思夜想……熟悉到一刻一寸都萦绕芳心的冷峻面庞,心绪一度难以自持。
陆北,一别经年,可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