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禁制微微,幽沉森森。
此时,一身兵马使官袍,身形魁梧的徐郜,面容冷峻,目如鹰隼,神情傲然地伫立在点兵台上,身旁罪印城的几位主事之人,小心陪着说话。
两个时辰已过。
大概有八千应|召之鬼,陆续到来。
徐郜对随从喝令道:“时辰已至,没有来的就不用来了。开始点兵吧。”
咚咚。
通天战鼓之声,响彻在空旷遥远的广场之上,这震耳欲聋的音波向天空咆哮而去,刹那之间,就震动得上方团团阴云煞气,一阵翻滚汹涌。
罪印城的兵卒,此时列队整齐,神情紧张地等待出征的鬼魂,发下兵戈甲胄。
陆北细观手中这两件阴司制式鬼器。
一套仅能护住前胸后背的黑鳞甲和一把锋利环首长刀,其上冰冷煞气缠绕,寒意隐刺肌肤。
显然是一件地煞禁制的鬼器,不过估计也就是七八重禁制的样子。
陆北手摸索着黑鳞甲侧方环扣之处,轻轻向上一拉。这套黑鳞甲就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向陆北身上罩去。
半晌之后,徐郜见兵器下发完毕,军容严整,微微颔首,大手突然向前一挥,冷声道:“启程。”
此令方落,身后人闻言开启传送法阵。
那其中一道乌金立柱,突然红彤彤,火烫烫,仿佛烧热的烙铁一般。
继而广场天空之上赤红之线成渔网闪烁,铺天盖地向八千鬼军当头照来,未及落下,在半空之上猛然顿住。
赤红光芒几成大团血云,霞光万道,将八千鬼军阴森恐怖的面孔,照得惊悚骇人。
倏然之间,偌大黑玉广场,杳杳再无鬼影。却是齐齐被阵法传送到阴川战场去了。
阴川战场。
惨惨阴风之中的血腥之气,隔着近万里,都能闻见。
此时,惨烈杀伐之声暂息,却是双方暂且休止了兵戈。
六面高牙大纛之下,黄泉节度使蒋平与其余九位兵马使,坐在椅子上,喝茶休息。
与血海一族,战事旷日持久,几位鬼将都是久经厮杀的军中老卒,当然明白欲速不达的道理。
这时,蒋平面容沉毅,拿起产自阴川以南的【秀峰甘露】,大口饮了几口。
秀峰甘露茶带着一种安神定魂的悠远之意。
倒是颇令他由于战事不利和刚刚得知的惊人消息,而变得烦躁惊惶的心绪,平静了一些。
蒋平放下茶盏,沉声道:“来人,看看徐兵马使,到了没有?”
这时,一个黑翎鬼衞闻声走上前来,抱拳施礼道:“启禀督使,徐兵马使,此时或已带着五千鬼军,在路上了。”
话音未落,天空阴云阵阵,黑色的雨花,噼里啪啦地落下,将昏暗的天地映照的格外苍茫。
见此,蒋平不惊反喜,霍然站起,高声道:“徐郜到了。”
众将见蒋平站起,自然不能在安心端坐,也是向云头看去。
只见,天空一大团黑压压阴云之上,兵马使徐郜在几名鬼将的簇拥下,率领着刚刚招募的八千鬼军,终于传送到此地。
军容肃穆,旗幡猎猎。沉默无声,鬼气腾腾。
一道黑光自天际而下,徐郜拱手道:“督使,卑职幸不辱命,调罪印城八千鬼军到此。”
蒋平击节道:“徐兵马使,本督现在命你率八千罪印之兵合本部原有万余精锐,不计代价,攻击莽虚山。待立足之后,速立【葬溟祭坛】,暂时封印那道九幽入口。”
“葬溟祭坛?督使,此举是不是太过……惊世骇俗。”
徐郜面容大变,难以置通道。
他本来已经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但没想到蒋平对此事竟然慎重到这种地步。
暂时封闭九幽入口,实在匪夷所思。
莫不是,幽冥界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可最近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蒋平冷笑一声,顿声道:“不必惊疑,只管放手去做就是。这是方才【纣绝阴天宫】的守宫使,亲自来传达的帝君命令。”
见徐郜神情仍然震怖难言,兀自站在原地不动,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蒋平双目圆瞪,暴然喝道:“徐郜,还不快去。让血海一方抢了先机,帝君非拿你我的人头祭旗不可。”
闻听此言,徐郜身形剧震,方知事关重大,忙去领兵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