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滔滔,烈焰灼灼。
三足金乌飞上青岩河,仰天望了一眼,翅膀扑闪之间,太阳真火如同岩浆一般向上百里的河面落去。
河水翻滚,热气升腾。
白雾一时间甚至弥漫了天地……
东胜神洲。
许国。
高空之上。
两道人影,一高一低,一前一后,驾着七彩祥云越过高山,山丘,森林,村庄。
一袭宝蓝色短衫的惠岸行者面如傅粉,目似朗星,唇似涂朱。
此刻头上挽着道髻,用红绳绕了几圈,紧紧缠着,手持一根混圆铁棍,右掌单立于胸前,面容虔诚之中带着一丝困惑。
这困惑的目光正是对着身旁不远处的女仙。
身旁女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身披月白色翠水薄烟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轻纱下的皓腕伸出,玉掌中持一座杨柳玉净瓶。
面如满月,庄严华美。
有诗为证。
春山黛眉剪水瞳,眉心一点朱砂红。额头鬓发梳耳后,玉髻佛光隐成轮。
正是南海珞珈山紫竹林的观音尊者。
“惠岸,为何心不在焉。”
声音响起,慈悲与圣洁之意仿若山涧清泉流入心间,濯尘涤垢,洗礼升华。
“菩萨,在地府之时……地藏尊者为何不见您。”
惠岸行者想着措辞,神色疑惑道。
原来,旬月之前,观音尊者带着惠岸行者一起去幽冥界和十殿阎罗商议秘事。
观音尊者在返回之前,去往地藏王大殿求见地藏师兄,却被谛听告知师兄不在。
可惠岸行者分明看到地藏王菩萨在殿前蒲团之下,手持木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闭目敲打诵经。
但观音尊者好似见之未见,闻也未闻,只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径直离去。
惠岸行者自诩慧根深厚,可这到底是何等禅机,却是不能得解。
“如是我闻,常坐观自在,依上求佛道。见则不见,闻则不闻……”
观音尊者一脸微笑地看着惠岸行者,这位李家的二公子木咤,声音柔和。
木咤眼中迷茫之色微微敛去,面上虔诚之意更浓,双掌合十,行礼道:“弟子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
“弟子……不明白。”
木咤浓眉蹙起,面上再现迷茫之色。
“看来,你是明白的。”
观音尊者转过头去,望着遥远天际出神。
她的这位师兄,不愧是世尊口中赞不绝口的人物。
大罗之资吗?
念及此处,观音尊者如玉的明丽面容之上现出一抹愁苦。
大罗,不成大罗,终为蝼蚁。
可她仍是不能赞同这位师兄。
自己未至那彼岸,又何以渡他人到达彼岸。
折叶作舟渡无涯,千梵行尽水穷时。苦海无涯,哪里才是尽头。
不,一定有尽头。
她如何会像金蝉子师兄一般……自称我所在之处,便是彼岸。
陌上花开,笑见如来。
狂妄之辈。
念及此处,观音尊者面上现出一抹羞恼,似乎想到了某种难堪之事。
连连在心中念了几遍《心经》,心中怒火方才慢慢平息。
“菩萨,您看那里。”
惠岸行者木咤目光惊疑不定地望着远方的滔天火光,就是冲观音尊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