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出得天庭,来到南天门。
一员青年天将,脸上挂着热情的笑意,拱手说道:“末将刘俊参见北宸真君。”
陆北打量了一眼这位天将,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速速打开界路,本真君要下界。”
天将刘俊施了一礼,转头向天兵吩咐。
刹那之间,仙台光芒闪烁,禁制法阵形成一道光漩界路。
“恭送真君。”
陆北面色淡然,也不耽搁,一步迈出便下得天庭。
长安城。
正值仲春时节,街道之旁杨柳依依,青草郁郁。
陆北缓步行在长安城大街上,正待前往朱雀街小和坊的陆府。
前方人群倏然向两旁散去,阵阵喧闹之声由低渐高。
“让让。”
一队队身穿灰布衣衫的家丁,手持棒槌,鸣锣而过。
陆北眉头皱了皱,身形也向一旁闪去。
但见一顶蓝泥小轿,在身穿红色夹袄、外披轻甲的兵丁拱衞下,迤逦而来。当先二人高高扛起的漆木牌上,有着‘回避’字样。
“啪……”
空气暴鸣,这是马鞭的抖动声响起。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骑着一匹枣红马,大摇大摆地在马上高声喝道:“当朝国舅爷回府,闲人路旁回避。”
陆北无声笑了笑,正待施展神通悄悄离去。
身旁突然有一阵风吹过,余光之中,一个荆钗布裙、头发凌乱的年轻妇人从身旁跑出,挡在路中,跪伏在冰凉的青石板路上,哭天抢地道:“冤枉啊……”
妇人前襟衣衫皆被扯碎,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刹那之间,本来一脸避之不及的人群,就是好奇地伸着脖子看着这稀罕一幕。
见此,马上按辔端坐的中年管家,面容一变,凛声喝道:“哪来的泼妇,敢拦国舅爷的轿子?”
说着,手中狠狠抖动马鞭,长鞭如蛇信吞吐,眼看就要朝妇人迎面抽来。
若是抽去,定是几道血印子!
陆北目光闪烁,气息隐匿更深,屈指之间,正待打出一道法力制止这粗鲁举止,忽而面色一愣。
那中年管家面色惊惧,手腕似乎不稳,而马鞭在空中抖动,竟然反饶而来,打在自己脸上。
“啊……”
一声惨叫响起,中年管家痛的倒吸凉气,这一幕极具戏剧性,如此惊愕而滑稽,围观众人自然一片哄笑。
感知到法力杳杳波动从远处传来,陆北眸光一闪,停止出手。
心道,长安城不愧南赡部洲京畿之地,其中流连风尘的神仙倒是不少。
两层茶楼之上。
楼上一处靠窗的位置,两张擦得明光鉴人的木案上,分别搁着一壶清茶。
左边一桌赫然坐着一个青衫老者,老者面容清颧、目光幽邃,他的颌下留着短须,一根光色呈玄的铁拐放在手边。
右边一桌,两个青年男女相对而坐,右边男子一袭文士长衫,头上以白色逍遥巾包裹。
此人面如冠玉,神朗气清,气质很是儒雅。
女子一身藕荷色长裙,秀郁青丝高高绾成一个发髻,用一块儿粉红手帕包着。
腰间挎着一个花篮,篮中尚有一簇簇带着晶莹露水的荷花。
女仙收回纤纤玉手,轻轻抿了一口香茗。
“何道友,长安城人多眼杂,如何可以妄动法力?”
铁拐李收回目光,皱着眉头,劝解了一句。
何仙姑眸子闪烁,清声道:“欺负女人,贫道看不惯。”
“凡人自有律法秩序,在这等龙气汇聚之地,我等还是不要随意出手为好。”
铁拐李似提醒又似告诫地说道。
何仙姑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韩湘子看了看天色,打着圆场道:“李道兄,吕道友他们也该回返了吧?”
“估计还得等一会儿。”铁拐李心不在焉地随口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