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这钟离家的事,还得找寻个明白人。似乎发生在现在的事情,都与若干年前钟离家旧日的恩恩怨怨有着撇不清的干系。
萧珏提着灯回来,一开门,看到我坐在一旁出神,便只道了句,“白日里睡得多了,天色暗了,倒也睡不着了。”
我怎会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忙提着裙摆上前,赔着笑脸接了他手里的灯吹灭。“怎的这么晚了才回来?可是又查到什么线索了?”
“在公子孚那边打个了晃儿,就被公子南的人请去了院中。”萧珏转身脱下大氅交于我手上,撩了撩那宽大的衣袖,才坐到了一旁。
方才坐下,便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怎的,那钟离南也不给你口水喝吗?”我瞧见他这副样子,笑着,去将大氅挂好,才回到他身边,将罐中浸了药的水舀到杯中。“他怎么会找你过去呢?这钟离南应该不是揣了别的心思吧。”
钟离南给我的印象一直都很深沉,他是个明辨睿智的人,有大智慧大胸怀。我并不以为他会当真存什么心思去算计,他大概是整个钟离家最坦荡的人了,也是真心希望钟离家好的。坐观大局,心无旁骛。
“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罢了,他原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在查什么,只是不便过问于你,这借着对弈的机缘,便与我说了一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萧珏摇头,叹了一声,“倒是你,去见过钟离畅可有收获?”
钟离南邀请萧珏对弈,表面上下棋,私下打听我在调查的事情,没错,符合他这个人给我的印象。
“你果然知道了。”我嗔怒说,倚在一旁。“可到底,毓儿是何时何处露出了破绽?你连被子都没有掀开,怎么就确定了呢?”
毓儿想不通,我也想不通,我也只能推测,萧珏一进门就已经知道,房中的人不是我,却始终猜不透,毓儿是如何露出破绽的。
“呼吸声。”萧珏扬起嘴角,似笑而又非笑。
呼吸声……
我打了个激灵,竟是从呼吸声就已经露出破绽了?这个人还真是厉害,连我都佩服的紧。别说毓儿骗不了他,就算是我,也难保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吧。却是我一时糊涂,竟忘了他听力过人的事了,从前他双目不可视物,全凭一双耳朵探听周围一切细微的声响,毓儿冒充我原就害怕被他发现,躲在被子里,那呼吸声即便压低,也会粗重一些,细听自然分辨得出……
“佩服,佩服啊!”我赞叹说,转而,很快就有些失落了。“我今日去见钟离畅,虽不算一无所获,但是所得到的线索有用的并不多。”
萧珏一听,反倒有些关心了。“怎么说。”
“目前可以确定一点,钟离畅之所以去到钟离南院子外面,并非误闯,而是有人精心安排。”我把自己整理出来的线索告诉了他,“而钟离畅对于这个人的信任,并不亚于他信任钟离延,当我们想近一步去套他的话,钟离畅却很警觉地捂住嘴巴,一个字都不再说了。”
“他的心智虽如孩童,却有着超出常人的执着,当他意识到你的问题可能会让他暴露一些事情的时候,他选择了果断了回避一切来保护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