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彦公子,心中闪过一个疑惑。
蔺婆曾经说过,彦公子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他似乎感觉到我有话要说似的,转过头来。“萧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噢,没什么,可能是突然觉得,在这个家里你好像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我说这话,有些调侃的意思,大概是在一群神经病里发现了一个难得正常的人那种感觉。
彦公子锁了眉头,不解,“萧夫人这是何意?”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看到了这个家里那么多人,好像只有你的脾气最好,通情达理,谦虚谨慎,让人不会觉得......那么烦躁吧。”难怪蔺婆会说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现在我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可他自己好像却不是很理解,迟了些,才说。“这里,并不能算是一个家吧。”
也对,这一个府苑里,什么人都有,什么样的目的也都有,自然关系复杂。确实像他说的,不能算是一个家。只是一个很大的房子院子而已......
“你和那位公子骄,关系如何?”刚才见到过他们接触,感觉上公子骄对他说话的时候,防备就没有那么重了,语气也和跟我说话的时候不一样,相对地柔和了一些。
所以我觉得,他和公子骄之间,或许不一样。
“也,说得过去吧。”彦公子却用了一种很勉强的语气来表达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他对你好像不一样,怎么说呢,我感觉他对你说话的时候,态度就没那么针锋相对了。”我是觉得,或许在一定程度上,彦公子也是深得公子骄信任的。
“也许是因为,在他看来,我是一个不值得针锋相对的人吧。”彦公子的语气有几分自嘲的意思。
“怎么会。”
“我和他们不一样,虽然是自小便经常会见到的人。可是我不一样......公子骄的姑母是这里主事的老夫人,他的父亲更是家中嫡系血脉,公子骄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将来定是要继承家里一切的。自然像是萧夫人所说,有些盛气凌人了。糜氏是老夫人的女儿,这便不用说了。而芜小姐也是和糜氏一起长大的,芜小姐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二伯,虽与我父亲同为庶出,可是与大伯父的关系却一向很好,懂得审时度势,连带着芜小姐也一并沾光。不过糜氏和芜小姐终归是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她们现在在家里不管怎样都是受宠一些,将来也是要靠她们的姻亲关系,来帮助糜氏一族发展下去的。所以家中自然不会有人太过于为难,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他说完顿了顿,低了头,“我与他们不同,我的父亲便是庶出,我是庶出生的儿子,父亲又过世的早,从小寄人篱下长大,说是公子,其实在这里还不如一个下人那样名正言顺。”
我是能够理解他这样的情况,会有自卑心理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似乎把自己放得太低了。“那也不见得吧,虽说上一代人之间的关系,难以改变什么,但是你就是你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依靠出身的。你应该只是生在了这样的环境下,所以你看到的人大多都是出身不错的。可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出身并不如你的人,甚至是......更惨的。你不必为此感到难过,像你现在这样我觉得就很好啊,虽然按照你的说法,你好像处境并不是很好,可是这府里的人不也都接受你了吗。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就是这样的。大家会慢慢感受到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于你的好,很多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笑得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