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瞒那么一番话后，我真的也开始怀疑我爸的生死问题了。本来我是一直对我爸的死是坚信不疑的，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怎么感觉到我背后好像真的有股很强大的势力在保护我一样。上次吴家在对付我们的时候，差点被人整垮。并且，他们出手似乎明显还是冲着我来的。因为周融和赵晓天被冤枉进去关了那么久都没人管过他们，而我被抓回去的当天，上面马上就有动作了。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如果说这的确只是巧合，就连我自己现在都有些不相信了。毕竟这次谢书记帮忙，明显也是冲着我来的，否则他不会问那句我是不是林振国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喂，你在想什么呢？”就在这时，阿瞒推了我一下：“你发什么呆啊，我在问你华南帮的事情到底怎么办呢？”“喔……”我回过神来后随口“喔”了一声，然后揉了揉太阳穴，因为我现在脑袋真的很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对阿瞒说道：“李敏那边是什么意思？”从阿瞒今天的这些话来看，我知道这小子以前一直在维护李敏，那都是因为郑远之前交给他的任务。也就是说，我们看到他表面上表现出来很喜欢李敏的样子应该都是假装的。“别提她了，那娘们儿压根就是李霸天留在国内的一颗棋子，他走的时候把李敏留下来，无非就是想让华南帮的其他几个老家伙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又让李敏找机会重新夺得华南帮的掌控权。”阿瞒摇了摇头：“我跟了她那么久，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李霸天在华南帮里面还隐藏了很大一股势力。昨晚我按照李敏的意思带人去打华南帮几个主要分堂的时候，我人刚过去，那边就已经开打了。我只是和他们里应外合一下，很轻松地就把华南帮几个重要堂口全部拿下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定是想说，要是能放弃华南帮，就叫我放弃是吧？可你觉得我现在放弃真的合适吗？我想走，李敏当然不会留着我，我不走，李敏肯定也会很开心，因为那样的话她就一直都不用亲自出面去打理华南帮，继续去做她的乖乖女。”“那庞爷身边的阿华和阿东也是李霸天早就安排好的吗？”我问。“那倒不是，这是我自己的人，李敏都不知道的。”阿瞒微微一笑，脸上有了那么几丝得意之色。听见阿瞒那么一说，我心里突然有些高兴。因为我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阿瞒手下一定也有不少自己的心腹。于是我赶紧问了一句：“你现在一共有多少心腹？”“呃，这个，这个嘛……”我见阿瞒好像有些不愿意说的意思，赶紧又补了一句：“到底多少，我要的是实话！”“核心的有一二十个，和我都有过命交情的，就像阿华阿东他们那种兄弟。算上他们下面自己各带的一帮小弟，大概有三四百吧！”阿瞒道。“这些人对你都很忠心，李敏知道吗？”我问。“不知道，我和他们平时都走得不是很近，走得近的都是一些和我不熟的人，我就怕她会在这方面怀疑我，所以很少和他们来往！这些人有一部分是我在李静身边卧底的时候就跟我了，还有一部分是从李敏叫我带的那些人里面挑选出来的。也有一少部分是我自己在社会上认识的。”阿瞒说的很清楚。他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难怪郑远当初会选中他来做这个卧底。做卧底有一个谁都知道的法则，那就是一般都会选那种不像警察的警察，这种人做卧底是最合适的。毫无疑问，赵晓天和阿瞒都是这一类人。“暂时华南帮你还是先帮李敏管着吧，说不定对我们还有用，不过你自己也要尽量小心点，可别从卧底变成真的黑道大哥了，我明天就把这事和薛副厅长说说，看薛副厅长有什么看法，到时我们再聊。”“是啊，我特么就怕上面真把我当成黑道大哥，那样就算我不被判刑，我特么回去也会被我老爸活活打死的。”阿瞒道：“妈的，被郑远那死老头害惨了。我特么辛辛苦苦地考上个警校我容易吗，虽然他给我免除了公务员考试，可我现在想想，当初真不该答应他。不然哪有现在这些破事啊！”“你要是不答应他，你现在会是身价几千万的大富豪？”我鄙夷道：“你这笔钱的事情薛副厅长暂时还没过问的，我明天顺便一起给他说说，看他怎么说，要是他有意见的话，估计你可能得上交。”“什么，扯淡，不可能！”阿瞒一下就急眼了：“这钱是老子自己投资赚来的，凭什么要上交！”“你特么还好意思说是自己投资赚来的，你的股份不是李敏给的吗，你利用工作期间的职务便利得到这么一些股票，你这不是贪污受贿是什么？如果薛副厅长想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现在就能直接把你送到纪委去！”我厉声说道。“兄弟，别啊，帮忙想想办法呗。这特么可是我老婆本啊！你看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没结婚，还有我家房子那么破，你总得为我想想啊……”之后的时间里，阿瞒就一直在和我说这件事情。我被他说的烦了，便随口答应他说明天帮他和薛副厅长说一下。我和阿瞒在海边来来回回地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才回去。回去之后，我就一个人回家睡了。第二天一早，六点钟准时起床跑步，跑半个小时，回到小区里面在草坪里做俯卧撑，仰卧起坐，练习一下李大逵教我的一些格斗技巧。自从跟李大逵学功夫之后，我每天除了在外执行任务抽不出时间，每天我都在坚持锻炼。以前从警校刚出来的时候是觉得抓贼的时候只要有枪，几乎用不上功夫。自从遇到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这种观念已经彻底改变了。从赵晓天周融李大逵几人的身上我清楚地发现，徒手格斗高手与一般普通的警察相比，还是有着非常大的差别的。好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周融和赵晓天李大逵他们那么能打，不仅他们早挂了，我也早挂了。训练了一个半小时，我洗完澡，在路上买点早餐，一边走一边吃，到公安厅的时候，正好是起点五十五。我先去悬案组转了一圈，而后马上就去找薛副厅长。我先是和薛副厅长说了一下我派出去的二组那三个同志牺牲的事情。我说我想亲自带人去F省看看，薛副厅长同意了。然后我又问他昨天和吴南勇谈得怎么样，他高兴地笑道：“放心吧，郑远把你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吃大亏的，吴家以后绝对不敢再对付你们了。对了，谢书记那边你们说好了吧？可别谢书记再咬着不放，那这事就不好收场了。”昨晚听阿瞒说过谢书记的事情，我知道张怡寒肯定已经和他谈好了，于是我赶紧点头：“嗯，已经说好了。”“那就好，那你现在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好好干吧，你现在的工作重心就是去对付那些积压下来的悬案，其他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薛副厅长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薛副厅长，还有两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什么事，你说就行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是这样的，周融想请一段时间的长假，不知道你……”“什么，请长假，他请长假了谁帮你做事啊？你下面就他那么一个比较靠谱的人，另外的赵晓天和阿瞒还有那个什么李大逵，两个是逗比，整天没个正行，一个是傻子，更不靠谱，你靠他们几个能干成什么事？”薛副厅长冷声道。“薛副厅长，你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和你说吧，周融那人我管不住，我想这事你应该是知道的。他想干什么，我根本连劝都劝不了。不过他这次是为了去找陈叶，陈叶自从上次失踪后，去了一趟韩国，然后就再也没消息了。上次我们审讯秦轩的时候，秦轩说陈叶在庞爷的人体器官基地里面，我们现在觉得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所以……”“行了行了，我知道周融以前在部队不是一般人，你肯定镇不住他。这小子太孤傲，又冲动，我只怕他在外面又给你捅什么大篓子，否则请多久假都不是问题，我可以给他弄停薪留职。我估计他也不会在乎一个月那几千块钱。”“嗯，那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赶紧把薛副厅长的话给截住了：“您老放心，周融这人虽然表面上看的确是比较冲动，不过他冲动一般都是为了兄弟和朋友，平时还是很冷静的。”“你刚才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薛副厅长又问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是赵晓天的事，他想辞工，这是他的辞职书。”我把赵晓天昨天写好放在悬案组的辞职书给薛副厅长递了过去。“什么，他要辞职？”薛副厅长眼珠子都擦掉到地上：“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脑袋秀逗了，赵晓天这家伙虽然吊儿郎当的，可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人才，你怎么能把这种人才就这么轻易放走呢？”“薛副厅长，您刚才不还说他是逗比吗，帮不了我什么忙？”我搪塞道。“你……我这不是在拿他们和周融相比嘛。他们和周融比当然差得远了，可和一般人比起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不行，坚决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辞工，你给我死皮赖脸也要把他留在你那里！”薛副厅长把赵晓天辞工书接过去，直接丢进了旁边的碎纸机。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他要是觉得累的话，我可以让他休一段时间的假，想玩多久都不是问题，但人必须给我留在H省公安厅，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我原本还以为周融和赵晓天这两个惹祸精想走，薛副厅长一定会巴不得，却没想到他对他们两个的评价都这么高。我知道赵晓天辞工的事情是没戏了，于是我又说阿瞒那笔钱的事情：“薛副厅长，上次李敏给阿瞒的那笔钱的事情，您看……”“怎么了，终于想起这笔钱的事了？”薛副厅长道。“嘿嘿……”我讪笑了一声，啥也没说。“他这种行为即便算不上受贿，那笔钱也属于非法所得，这是必须要上交的。不过……至于交多少，你知道他具体得了多少钱吗？”薛副厅长一脸严肃地问道。“这，这我也不清楚啊！”我很认真地答道。“那你什么时候抽时间查一查这个事吧，查清楚了给阿瞒做做思想工作，最好是叫他主动上交，否则他的饭碗都保不住，还得吃官司。”“我明白我明白，谢谢薛副厅长。”我激动地赶紧连连点头。毫无疑问，薛副厅长刚刚那番话无疑是在说，知道阿瞒有这么一笔钱的人只有我们几个，并且外人谁也不知道李敏到底给了他多少钱，到时候到底交多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不过当我和薛副厅长又聊了一阵，最后打算出去的时候，他又低声说了一句：“那钱最好是一分别拿，虽然这是李敏主动送给他的，并且阿瞒也没利用工作便利帮她做什么违反原则的事，可他毕竟是在卧底期间得到的那些股份，卧底期间也就是工作期间，这两者的关系是一样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这事我可不知道。”“谢谢薛副厅长！”我很恭敬地朝薛副厅长敬了一礼，而后大步出了办公室。一出办公室，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给阿瞒打电话说了一下这事。阿瞒听见之后说了一句差点没把我活活气死的话：“行了，我知道了，我们到时候就说李敏只给了我们一万块……”“一万块，一……”我啥也没说，默默地挂断了电话。这牲口，让他自身自灭去吧。挂掉电话之后，我又给赵晓天打电话说了一下他辞工的事情。我说薛副厅长不同意，不过能让他请个长假什么的。赵晓天本来就是那种很爱面子的人，如果有人卡着他不让他干什么，在他看来就是不给他面子。他马上就来了一句：“我找他辞工本来就是给他点面子，他还开始装逼了。老子本来就是借调过来的人，他算个鸡巴，批不批准可不是他说了算。我自己到宝山市辞工去……”赵晓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也是听见他那么一说，我也才想起他好像还真是借调过来的，不过具体档案和人事安排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真有些搞不清楚。此时我急着带人去F省调查二组那三个同事牺牲的事，所以我也没时间去关心这个，反正赵晓天决定的事情我肯定是拉不回来的，算了，由他去吧！我刚才已经和薛副厅长说过了，打算提余旭和杜辉做悬案组副组长，薛副厅长也同意了。我是这样想，我已经又找薛副厅长要了15个名额，打算把他们22个新组员分成两组，这样既能良性竞争，也能便于更好的管理。我在悬案组宣布了一下余旭和杜辉升副组长的事情后，便叫他们一方面安排人开始清查悬案。还是按照以前的原则，找最近发生的，最好是凶手已经确定目标的那种先查，得先把破案率冲上去，剩下的不好啃的骨头留着慢慢再啃。做完这些之后，我便带着李大逵和杨丽丽，以及一个从刑警队借过来的女刑警一起朝F省赶去。这个女刑警名叫李佩仪，是个去年冬天刚入警队的学警，现在还没授衔的。长得一张娃娃脸，很可爱，笑起来也和陈叶一样有两个小酒窝，属于那种小巧玲珑型的。我们之所以会带上她一起去F省，那是因为她妈是F省的，她外婆和舅舅什么的就住在二组出事的那个市里面。而且她从小是跟着外婆一起长大的，在那是市里住了十多年，对那边的情况很熟悉。因此，我们把她借调过来是为了给他们带路，有个熟悉的本地人对我们破案什么的会有很大的帮助。当天下午四点，我们在F省的龙石市下车之后，哪里都没去，就直奔二组出事的那个水库去了。因为二组的三人当天就是去水库那边查线索了才出事，三个大男人，而且都是身体素质很不错的警察，且三人全都带着有枪，怎么就会突然死在水库里面，这令我们很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我们来之前，早就从F省相关负责人那里了解到了很多有关这个水库的事情。因为我们提前就知道这个水库后面的山里有个小村子，所以我们是直奔那个村子去的。尽管已经有警察来这里找过目击证人，且一个都没找到，我还是觉得这个案子要想找到线索，一定得从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入手。我们到了村里之后，先是找到村长和村委书记，然后亮出警察证件把他们叫到一起问话。有李佩仪这个本地口音的人用家乡话帮我们和他们沟通，事情变得简单了不少。再加上农村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什么问话，他们当然不会去关心我们是不是本地警察，更不会知道我们外地警察在本地没有执法权这事。然而，我们把那个村长和村委书记拉着问了两个多小时，却始终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期间他还特意找来了不少村民配合我们问话，可都说没看见有三个男人来过他们村。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出去还有一段路要走，于是我只好放弃。然而，就在我们从村长家里出来走了不到五十米，我突然听见村长的声音传过来了：“快去通知小武，就说又有警察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