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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陆徹突如其来的温情一面让王弃有些猝不及防,虽然旁人觉得这该是陆徹受了巫蛊案真相的触动而对曾皇孙陆寻发出的……可王弃总有些提心吊胆的感觉。
好在后来陆徹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也就和林触一起离开了。
路上,林触别的什么都没说,唯有一件事特意提醒了王弃:“切记,必不能向任何人说起刘屈曾向宫中投递绝育之药……此事看似陛下并不在意,实则才是最为严重的一件事情。”
王弃刚想要追问,却是又不得不与林触分道扬镳。
林触是奉旨要去收尾,还有那些仙盟的人要去伺候,而王弃则是‘奉旨回家休息’……人与人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所以王弃只能在路上边走边思考林触所告诫的意思……事实上这一次面圣中所蕴含的机巧太多太多了……
他意识到林触与陈昀应该是合作又有竞争的关系,只要陆徹还在,那必然是合作更多……但如果陆徹走了……
这个念头就此打住,没必要再细想下去。
还有就是陆徹对去疾的态度……很显然,陆徹内心很后悔当初的决定,也十分缅怀陆居。因此也将这种愧疚部分迁延到了去疾的身上。
陆徹对去疾是很关心的,但却偏偏没有将去疾接入宫中抚养的意思……甚至他从来不在人前表示对这曾孙的关怀,也唯有方才在亲近之人面前时才透露了只鳞片抓。
所以这是为什么?
这个念头也就此打住,多思考下去恐怕又要触及一些危险的领域,况且也完全犯不着。
然后就是林触提醒的事情……
那刘屈犯了那么多的重罪,其中更是有巧谋逼死太子陆居的事情在内,可是听林触说其中最严重的反而是送绝嗣药入宫?
所以这绝嗣药是给谁用的?
宫中的夫人们,还是……
又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再往深入去想一些……若是刘屈和大将军的打算实现了,那是否意味着陆貔就应该是皇帝陆徹最后的子嗣才对?
那陆弗祀又是怎么回事……
弗祀,弗祀……
王弃的思维再次打住,他回头望向那巍峨耸立的未央宫,心中只觉得这宫中怕是藏着无穷不可触及的黑暗面。
他乘着黑夜,将灯火通明的未央宫抛在了身后。
出了长安城门,走入依然一片漆黑的乡间道上,然后来到了水声汩汩的灞水岸旁。
霸陵邑的城门还未开启,距离卯时尚有一刻钟的时间。
他等不及了,干脆直接下马在河面上奔行,如同凌波踏空一般地跑道了临河的自家院子后门前。
恰在此时,后门的木销子抽动声传来……后门打开,却见一身朴素衣衫的阿姣姐已经俏生生地等在那里了。
“正听到水上有什么东西过来了,还以为是哪个小贼,正准备来捶一拳呢……却原来是妾身的夫君。”
阿姣姐双手环抱胸口靠在了门板上,似是在调笑。
王弃听了开心地笑了一声道:“一般小贼可吃不起阿娇姐的拳头,还是小生来消受吧。”
冉姣笑着轻轻锤了他一下,紧接着却是一下子抱住了他问道:“一切都顺利吗?”
她担心了。
和王弃在一起的时候她怎么都不会担心的,因为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能够和王弃一起面对……哪怕是死了,亦是能在黄泉路上携手扶持。
可这次王弃是自己一个人去冒险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她心中难免慌乱。
偏偏她又不能真的乱起来,她必须为王弃稳固后方。
王弃搂住了他的阿姣姐,那几乎要被未央宫中的黑暗所充斥的内心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他说:“顺利,实在是太顺利了。”
“瞎说,你怎么连假话都不会说。”冉姣嗔怪了一声……她感觉王弃在逗她,但情况至少是真的不坏。
王弃好笑地说道:“主要是真的太顺利了,简直比我预想中最好的情况都要顺利。”
“对了,水阁中关着的那家伙直接沉湖里去吧,他已经没用了……这次的事情那陆貔应该也讨不了好处。”
“可以不用担心有人能再威胁我们的安全了。”
王弃一口气说了很多。
他挑一些能说的都给冉姣说了,哪怕一些不能说的他也说了……反正是阿姣姐,他为什么要瞒着?
“姣姣,快带阿弃来喝粥!”
一直到天色光亮,阿母喊他们去朝食了,他们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竟然在后门口坐了那么久……
“羞死人了,阿母肯定以为我们在干什么什么的……”冉姣忽然间羞涩了起来。
王弃也是有种尴尬的感觉,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这有什么好尴尬的?
“说不定阿母还希望我们早些那什么什么呢!走了,这一夜的结果很快就能知道了,我们先用了朝食耐心等待就行。”王弃拉着阿姣姐就走。
冉姣就觉得这破人怎么脸皮这么厚,这种事情就不能照顾一下她这个女孩子的面皮么?
……
朝食的时候刘氏阿母吃得是有滋有味,她就喜欢看小夫妻两恩爱的样子……什么?还没正式办婚礼?
婚礼那是什么?
阿母表示那种东西才不重要,穷苦人家一起吃一顿饭,然后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
一顿朝食速度地吃完,然后看着外面天色放晴了,王弃就好心情地躺在院子里晒晒这东日里的太阳。
这才是这个时代正常该有的生活嘛,那种为了生计打生打死的日子都是假的!
就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灰头土脸满眼血丝的老男人跑了进来。
王弃看到了这人,忽然间才想起了还有老包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