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自从进了病房,就打量了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老太太满脸皱纹,骨瘦如柴,满脸疲倦的躺在病床上,虽然没有昏迷,不过却无精打采的。
这种年纪的老人,不生病还好,一旦生病,无论大小,都是比较让人头疼的,即便是小感冒也有可能引起很多老年人的并发症。
听谭东林的口气,昨天他已经给老太太看过了,而且开了方子,不过徐家人对方子不放心,不愿意用,此时谭东林依旧是坚持己见,徐家人依旧不愿意松口,这种事确实很让人头疼。
既然来了,宁远也不好袖手旁观,听到谭东林让自己查看,他也不犹豫,走上前翻看了老太太的眼皮和舌苔,然后给老太太诊了脉,这才皱眉沉思起来。
沉吟了大概一分钟,宁远抬头看向谭东林道:“谭老,您开的方子能否让我看一下?”
谭东林苦笑道:“我的方子其实只有一味药,就是大黄,奈何徐总和徐老太太都不同意。”
“得!”
宁远这下算是知道原因了,明白了为什么谭东林刚才不愿意来。
这老太太的病症表面上看属于虚证,人枯瘦如柴,形体消瘦,精神疲怠,自然应该进补,然而大黄却是泻药,老人七十多岁了,而且瘦成了这个样子,用大黄,搞不好会一命呜呼,难怪徐家人都不同意,别说徐家人,换一家人估计也很难同意。
中医不像西医,很多人对中医其实都不怎么信赖,找中医治疗,抱得都是侥幸心理,如此一来,如此让人难以理解的方子,自然很难被病人和家属接受。
然而事实上,谭东林开的这个方子却没有丝毫不对之处,是完全的对症下药,家属不用,谭东林自然没办法,这也是他不愿意再来看的原因。
徐家老太这病,表面看属于虚证,实际却是实症,病因就是给老人家胡乱进补造成的,老太太年纪大,身体机能原本就差,进补也要适宜,然而徐家财大气粗,生活条件自然很好,给老太太营养过胜,导致老太太虚涨过甚,形体消瘦,越是消瘦,徐家越是进补,如此一来,情况自然越发严重。
这种情况下,自然要排泄,谭东林开的大黄自然非常对症,一剂药下去就能见效,但是这个方子却不能被人接受。
知道病因的人明白老太太这是实症,不明就里的一眼就会判定这是虚证,需要进补,即便是徐家的众人不懂医,也觉得大黄不靠谱,若不是谭东林名气大,早就被徐家人赶走了,哪里还会让他再次前来诊治。
懂中医的人太少,精通的更少,像谭东林这样的中医大家更是少之又少,整个上江市也找不出几个。
谭东林诊治之后,徐家也不是没有再找中医大夫前来看过,可是蹩脚郎中怎么能看出虚实,自然又是一通进补,用药没有效果,老太太病情日益加重,徐家这才无奈,再次求了谭东林来。
明白了前因后果,宁远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这种情况确实难办。
谭东林此时眼巴巴的看着宁远,希望宁远给他说句公道话,徐家的几个人也都看着宁远,希望宁远真的能有什么奇思妙想,虽然明知道宁远年轻不见的靠谱,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只要不是一眼看上去就是庸医,害人的,他们估计都愿意一试。
看到这种情况,宁远再次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徐老太太这是虚证,需要大补才行啊。”
宁远这话一出口,谭东林的眼珠子就瞪圆了,徐家的几人倒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很显然,宁远这话才是他们想听的,若是宁远说这是实症,谭老的方子没错,他们反而要犯难了。
“宁远,你说话要慎重,看病岂能儿戏,关系到患者的生命,不是闹着玩的。”谭东林眼睛圆睁,走到宁远边上,恶狠狠的低声呵斥道:“明明是实症,我就不信你查不出来?”
“谭老,我自有分寸,您老看着就是。”宁远低声向谭东林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徐启发道:“徐总,老太太这个病症也不麻烦,一味药就行。”
徐启发看着宁远,沉吟了一下这才道:“宁先生但说无妨。”
“嗯,其实也简单,买上一斤龙眼,煎熬之后让老太太服用即可。”宁远点了点头,风轻云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