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拉着羞喜渗半的商紫烟,二人各怀心事的走着,还未到达房门,就见一道黑影从天空飘来,轻声喊道:“六爷,四更已到,城主大人请你去府中议事!”声音虽轻,却刚好能让小六子和紫烟听到。
商紫烟恨恼恼的瞪了那黑影一眼,她从未觉得会有这么可憎的人,心中不愉,却又怕小六子看出什么,只好低头说道:“有事你先去吧,我自己回房就行了。”
小六子回头应了一声,又对商紫烟笑道:“你在雪中熬了半夜,我送你回房也抵不回你的损失,今晚安心歇息吧,待明日打退强盗,我再好好陪(赔)你。”
商紫烟心中窃喜,听他话中有话,脸上更是羞红一片,平时的精明和干练都用不出,冰冷的鼻尖上却有汗水涌出,等回到房中,便急急关上门,捂着砰砰乱乱的心口傻笑。
小六子拉着睡眼惺忪猭猸往外走,小野兽睡意正酣,死活不起来,可是敏感的犄角根被他牢牢抓住,犹如死穴被扣,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猭猸又惧又恨,龇牙咧嘴的呜呜咽咽。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猭猸拉到院子里的雪地上,小六子耐心哄道:“好好起来陪我去打仗,明天给你加餐,除了正常饮食外,另加两块酱牛肉,这该行了吧?”
猭猸听到牛肉两字,耳朵一支棱,可是听到数字却有些不满意,摇着似龙似鹿的小脑袋,伸出右前爪,晃出四根锐利趾甲,红宝石般的眼珠子贼兮兮的偷看着小六子的脸色。
小六子被它的聪明表现惊怔了,想不到这小畜生学的这么快,不光能听懂人类语言,还会奸诈的讨价还价了,他正要兴奋的答应猭猸,却看到令他更吃惊的事。
猭猸以为自己要价太高,吓住了小六子,于是又收回一根趾甲,留三根在小六子眼前晃悠着,还不太高兴的撇着嘴巴,意思是说,这次若是不答应我就取消交易,自己做自己的美梦,让小六子独自去打仗杀人吧!
“哈哈,准了!”小六子高兴得大笑,在猭猸犄角上亲了一口,翻身骑上的它的背,说道,“跟着我干,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以后要记得跟别人讲价还价,不要老跟我过不去就成啦!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把你从修真者手里救回来的!”
猭猸兴高采烈的晃着脑袋,乐得龇牙咧嘴,涎水乱滴,迎着漫天飞雪飘上云霄,在茫茫梅瓣里撒欢,跳的虽快,身子却极稳,不敢颠簸到小六子,生怕再受他的摧残。
凛冽寒风袭来,冰辣刺鼻,小六子忙撑起氤氲能量罩,外表却是暧昧能量的颜色,粉艳艳的,犹如深闺小姐的绮楼香帐,让他杀气日盛的凌厉面庞多几分俊秀之色。
程晋扬看到一人一兽从天空落下,便大笑道:“哈哈哈哈,我们万事俱备,就等你小六子到来!所有兵力已按照你说的方法,定时定点的埋伏好,方才我亲自去查探,竟未看出一丝破绽,除非用神识搜寻。”
小六子点点头,问道:“有多少死士愿意劫营?武技情况如何?”
罗空在旁边说道:“按照你的要求,挑选出来的死士有900人,武技全在六级以上。方才已宰牛羊犒劳他们,他们明白此次行动的意义,全都做好了牺牲准备!”
武技以六级以上的兵士已属于上等精兵,由他们组成的队伍自是杀伤力惊人,更何况是临死前的生命燃烧般的战斗呢!小六子看到程晋扬和罗空脸上的疼惜之色,忙笑道:“放心,我会尽力让他们活下来,你还是操心给他们升职吧,这可是用生命和忠诚换来的!”
程晋扬咧嘴大笑:“我宁愿把他们统统升为将军也不愿他们死!不过,他们为了瓦钢城的生死存亡而战斗,死得其所,全城十万居民不会忘记他们的!若不是我老程另有重任,我会陪他们一起战斗的!”
小六子换上一套白色盔甲,像雪一样的颜色。他骑在猭猸背上,冲眼前穿着同样盔甲的九百死士喊道:“我是你们的队长王小六,从现在开始,此队的一切事务都归我管,包括拉屎撒尿!我们这队人马决定着这次计划的成败,而这次计划的成败决定着瓦钢的存亡!我们成,则瓦钢胜;我们败,则瓦钢亡!听明白了吗?”
“明白!”
“好!上马出发!”小六子一挥半月弯刀,朝西南偏门奔去。
九百匹战马的毛被染成白色,皆用白布裹住马蹄,用套笼束住马嘴,悄无声息的在风雪下潜行,白糊糊一片,像滚动的雪球。出了瓦钢城,顿时放开速度,全力驰向敌营方向。小六子遥遥领先,后面的战马离他有一段距离,不敢靠的太近,因为猭猸无意间发生的兽威让战马发颤,离的太近,怕是会把战马吓趴下。
程晋扬站在城头,遥看小六子带人离开,罗空在旁边忍不住说道:“大哥,此刻城中已无守军,倾巢而出的埋伏在雪地里,若是此时敌人绕路攻城,瓦钢怕是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会破城,你怎么如此相信他?”
“感觉!”程晋扬恶寒的说出女人们常说的一个词,看到罗空像吃苍蝇般的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方才补充道,“哈哈,他身上有股沉稳的领导气质,让人很愿意相信他,相信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他沉稳?”罗空更是诧异,紧紧盯着程晋扬的眼睛,生怕他今天发烧烧坏了脑袋,“他嘴裏没句正经词,整天到晚的嘻嘻哈哈,怎么会用沉稳来形容他?”
“呵呵,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就是我做能做城主,你只能做将军的差距。你只看到他的表面,却看不透他的内心,若是碰到他这样的敌人,我夜里做噩梦的!”程晋扬看到罗空还是不相信,继续向他解释道,“金钱帮的高俅派出全帮精锐,不断游走街巷,鼓动佣兵团追杀小六子……为什么呢?因为他害怕,整日嘻嘻哈哈的小六子令他感到寝食难安!高俅是敏感多凝的,但他的眼光倒是极准,可是办事能力太差,尽失人心,也未落到半点好处!”
罗空更是不解,问道:“怎么说高俅半点好处未得,他不是把小六子的济贫帮侵占了吗?”
“哈哈哈哈,高俅侵占了济贫帮?怕是济贫帮已侵占高俅很多财产了吧!”程晋扬捋着虬须,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轻松解决了敌人的两处暗哨,小六子带领九百骑兵,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敌军营地附近,可能是敌方未曾料到瓦钢军会主动发起袭击吧,只有稀少的几个值班兵衞,缩在避风的角落里打盹儿,丝毫未似发觉“雪地”的颜色有些不协调。
“杀!”小六子猛挥弯刀,一马当先的闯进敌营,粉色刀罡击碎绊马障碍物,嗷嗷怪啸着朝主营帅帐杀去,刀气纵横,遇者皆亡,犹入无人之境,未等慌乱的士兵披甲,便已杀进内营,一刀砍倒挂有“宁”的帅旗,朝帐内冲去。
九百死士俱是瓦钢城的精英,身手不弱于普通佣兵,明亮亮的刀光闪过,便有一个敌人尸体倒下,马速飞驰,鲜血抛洒,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只是出刀已机械茫然,心中只存杀念,杀人越多,心中的杀意越盛,微存的一点紧张也消失在杀戮中。
“有敌袭,有敌袭……”宁城军马惊慌失措,被从天而降的敌人吓破了胆,一时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好似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有尸体。
小六子刚划开敌军主帅帐蓬,便觉得裏面有股强大的罡气朝自己袭来,他存心想试探对方功力,避也不避,右臂一挥,全力发出一记混合着氤氲真气和暧昧能量的刀罡,彩气斑斓。
“砰!”的一声,帐蓬炸开,雪花倒卷而上,形成一股方圆十多丈的旋涡,有上百宁城士兵因此而丧命,尸体被卷进涡流,久久不能落地。
猭猸半步也未后退,威风凛凛的蔑视着对手,橙红的尾巴快翘上了天,激荡的气流连它的鳞片也碰不到就消失了。它越来越有马的觉悟,感觉小六子双腿一夹,便知趣的撒蹄前冲,龇牙咧嘴的对敌人阴笑着,极小心的从嘴裏喷出一道金色的腐蚀光芒。
站在旋涡中心的宁城城主被打得胆颤心惊,虽未受伤,但胸口沉闷异常,显是已受到重创,待定睛一看,发现竟不是熟悉的瓦钢城主程晋扬,而是个面目俊朗的年青小子,骑在一头似鹿非鹿、似龙非龙的怪兽身上,一人一兽,皆有王霸之气,往那一站,便有一览众山小的雄姿,眉目间尽是问鼎天下的狂态,狂而不妄,似乎天生就该如此一般。
“你是何人……?”城主宁迦还未问完,心中就升起一股惊悚的警兆,看到一股绚目的金光从怪兽嘴中吐出,虽然夹杂在飞雪中,虽然它吐的极隐避,仍是让宁迦发觉。
“呔!”宁迦大喝一声,用足力气,劈出一道更浑厚的真气,欲把奇异的金光击散,因为他从心底里对那金光有种惧怕。两种不同能量接触,没有惊天的相撞声,只有滋滋的腐蚀声,金光虽然变得只有拇指大小,仍是力道十足的射向宁迦的胸口。
宁迦大惊失色,举起手中巨剑挡在胸前,这柄陪他半辈子的宝剑发出一道灰光,险险挡住金光,却被溶成一柄断剑,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金属原浆。来不及心疼宝剑和惊惧怪兽的能力,因为小六子举刀再度攻来。
宁迦知道非他一人一兽的敌手,顿生退意,急急飞上空中,大声喊道:“快请西毒欧阳凤!”
强盗的四千多兵马并没有跟和他们驻在一起,此时出事,方才记起强盗中也有日级高手。
九百白衣白马的死士杀到宁城主帅营,和小六子汇合,白色的盔甲上已染满鲜血,白马也变成了花马。杀到这裏,已牺牲七十多人,但他们脸上毫无惧意,紧跟小六子,朝敌人后营杀去,那里是储存粮草的地方,兵力却是最薄弱的地方。
“放火!”小六子一声令下,八百多个死士从战靴里掏出一道小火符,扔进混乱的后营里。“轰轰!呼呼!”一些易燃粮草已冒起青烟火苗,忙得宁城的术士们顾不得攻击他们,急急使出自己的拿手本领,救火救粮。
可是,同是术士加持过的火符哪有那么易灭,待那香喷喷的粮食传出含糊味的时候,术士们累的脸都绿了,仍未完全把火扑灭。
“撤退!”看到本次的任务完成三分之二了,小六子见好就收,就此准备撤退,生怕宁城军士从混乱中清醒,那时这九百死士可就真的成为“死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