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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一一听着养母机关枪似完全不停歇的说教和谩骂。
她脑袋中浮现的竟是陆时许。
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对待旁人冷漠寡淡,对她却极尽了温柔。
他说“你遇到了我,以后便不会再有需要你独行的路”。
是啊……
即便独行,陆时许已经如影随形。
她想到他,就觉得这都不算是个事儿。
老天爷派了这些人来磨炼自己的意志,大概就是想教会她何为珍惜、何为真情。
失去过,才会懂得珍贵。
若一直都拥有,便永远品不出努力拼搏、奋力夺取的滋味。
便也…遇不到陆时许。
若非她实在受不了养母的做派,她大概也不会冒险逃离,也不会在绿皮火车上遇到那个哪儿哪儿都好的男人。
思及此,田一一忍不住笑了笑。
这笑,晃花了田娘子的眼。
记忆中,这孩子的确爱笑,但从未笑得这么纯粹过。
她从前的笑里都藏着小心翼翼,藏着畏惧,藏着不安。
如今,这些情绪竟全然都没有了。
姑娘依旧瘦瘦高高,却褪去了那副畏首畏尾的模样。
究竟,从前的她是真实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田娘子推了推田一一,语气不善,问:“你笑什么!?”
田一一腰间带伤,专注给田老爹正骨,一时不察,竟被推到了地上。
伤口被拉扯,她下意识地狠狠地皱了皱眉。
田娘子撸起袖子,道:“你居然还敢皱眉!?怎么!?对我有意见!?对我不满!?”
咔嚓一声。
田老爹惨叫过后,脚竟奇迹般地恢复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田一一。
田一一笑了笑,冲田老爹眨了眨眼。
“死丫头,我跟你说话呢!你真聋了!?”田娘子吼道。
田一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她厉眸射向田娘子,道:“你安静一点!”
刘大贵端着瓦罐汤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话。
在场之人都很惊讶。
田娘子气急败坏,抓起靠在墙边的铁锹就要打田一一。
她至今没有意识到,田一一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田一一了。
她以为她再严肃一点,再狠厉一些,田一一就会和以前一样乖乖听话。
她一直都不知道,从前的田一一也并非乖乖听话,而是…忍气吞声。
此刻,她不愿意忍了。
从她踏出拈花村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更何况……
陆时许还在村外等着她。
有的人,只是存在,就是力量。
田娘子跑了好几圈都没能追上田一一。
她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田一一倒轻松自如。
田娘子扔了铁锹,插腰,吼道:“真是反了。田一一,老娘还不信今天治不了你了。你把你带的行李拿来。”
“你要我行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