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柏溪不明白庄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只是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小混混, 从未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还见识短浅,心性不定。他究竟是怎么说服的庄鸿, 又是怎么抗住了董事会的压力?
一个个谜团让孙柏溪头疼欲裂。
公司遭遇的危机更是让他六神无主。
然而偏在此时, 他的手机响了, 庄理发来一条简短的讯息:【我们分手了。】
不是“我们分手吧”,而是“我们分手了”。这是强硬的宣告,他连拒绝的权力都不给孙柏溪。
孙柏溪死死盯着这条短息, 心脏慢慢拧紧。
他早就知道庄理会提分手,但他完全没想到,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 自己竟会如此难受。被玩弄的耻辱, 被摆布的愤怒, 被报复的恐惧, 一股脑儿地涌上来。
但更令孙柏溪无法置信的是,除此之外,他还满心都是不甘,不愿。
他怎么能是被玩弄、被抛弃的那一个?他应该是最大的赢家才对!
他不能分手!他必须让庄理爱上自己!不可自拔地,弥足深陷地, 没有理智地爱上!
孙柏溪的眼瞳闪烁着疯狂的色彩。他拿起手机用力编辑短信:【我不同——】
一句话没打完,他就通过监控软件, 发现庄理竟然把刚才那条宣告分手的短信截图下来, 发给了苏冥。他把前男友当成了表忠心的祭品,用以讨好苏冥。
孙柏溪:“……”
孙柏溪感觉自己快气炸了, 触在手机屏上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苏冥很快回复:【所以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了是吗?】
庄理:【你一直是光明正大的。我爱谁, 谁就是光明正大。】
苏冥:【意思是你爱我?】
【对, 我爱你。】
【那你爱过孙柏溪吗?】
【孙柏溪是谁?】
苏冥发了一连串笑脸, 末了认真回复:【我也爱你,很爱很爱。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庄理:【我也一样。宝贝儿,你的灵与肉都是我的最爱。】
苏冥很久没回复。他似乎害羞了。
庄理要求道:【给我发一张自拍。】
片刻之后,苏冥发来一张自拍。他正在晨跑,汗水打湿了t恤,薄薄的布料贴合在他强壮的身体上,使每一块隆起的肌肉都清晰可见。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味,是一个极阳刚俊美,也极诱惑的男人。
庄理回复道:【我想吻你了。】
在苏冥面前,他是那么热烈直白。他爱一个人的时候能说最肉麻的情话,也能做最疯狂的事。为了表明自己分手的决心,他竟真的斩断了鸿图与孙氏的合作关系。
他真行啊!
直至此时,孙柏溪才隐约意识到,庄理的能力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他绝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土包子。
这一连串的短信像一把把刀子,接连不断地刺向孙柏溪的心。他又气又疼,却又自虐一般看下去。
庄理的一切他都想探听,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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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庄理一边与爱人聊天一边把信息过滤给孙柏溪。
7480:“……”比渣的话,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是宿主的对手。
聊完天,他提起公文包,冲站在庭院里正在打电话的庄鸿喊了一声:“爷爷,该上班了!”
“今天不去上班了,约了几个老朋友钓鱼。公司的事你做主,不用问我。我要关机了,你给我打电话也没用。”庄鸿这话既是对孙子说的,也是对信道另一端的孙父说的。
“我已经把公司交给我孙子了,他所做的一切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对,赔钱也无所谓。你找我没用,找我孙子更没用,他的心比我硬。别跟我提什么老朋友,我庄鸿在商场上没有朋友。”
庄鸿挂断电话,戴上渔夫帽,甩甩手潇洒地走了。
“降压药带了没有?”庄理追着问了一句。
“带了带了。”庄鸿头也不回地摆手。
祖孙俩坐上两辆车,分头走了。
庄庆峰和黄娅萍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已经被这魔幻的一幕弄懵了。为什么呀?老爷子为什么让庄理在公司里一通胡搞?他是怕庄家破产的速度不够快吗?
但是很明显,比起家底厚实的庄家,孙家破产的速度会更快。
孙父狼狈不堪地回到餐厅,坐在椅子上反复运气。
孙柏溪终于停止自虐的行为,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抽回,投向父亲:“庄鸿怎么说?鸿图是不是搞错了?合同是庄理私自发的吗?”
“不是,庄鸿和董事会都同意了。你知道吗?”孙父的语气十分的不可置信:“庄鸿准备退休了。他把公司全权交给庄理打理。他无条件支持庄理的决定。”
孙柏溪听得愣怔。
孙父气冲冲地问:“庄家这爷孙俩到底发什么神经?有钱都不赚,他们疯了吗?”
孙柏溪知道庄理在发什么神经,他跟古时候那些烽火戏诸侯的昏君没什么两样。为了讨好苏冥,他真是不遗余力!
孙柏溪把手机握得咯吱作响。
孙父似想起什么,猛然抬头说道:“庄理不是很喜欢你吗?你打电话约他出来,你们好好聊聊。”
他完全忘了在半小时之前,自己曾说过让儿子不要跟庄理交往的话。
刚刚被分手的孙柏溪:“……”
“快打电话呀!”孙父急切地催促。
孙柏溪咬咬牙,给庄理打去电话,对面却是忙音。
“庄理也在通话,我去鸿图找他面谈吧。”孙柏溪努力为自己挽尊。
他知道庄理不是在通话,而是把自己拉黑了。无论打去多少电话,他那边总是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