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名,无家,无归处。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除了不断的感觉头痛之外,我只有一把剑。一把仿佛与我血肉相连的剑。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不完整,她就仿佛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从那以后,我便剑不离身。
对于我,她远远不单是一把剑。她,更似乎会分担我的痛楚,分享我的喜悦。剑上那隐隐流动的光辉,就仿佛有生命一样,随着我的心情变换着色彩,就仿佛情人一般体贴。
所以我不称“它”,而是称“她”。除了她,我身边别无一物。
哦,不,其实不是的,还有一样东西。
那是束着我头发的一条丝带。
在依莉娜柔和的银辉中,总是闪着淡淡的紫色光芒,那隐隐紫光中仿佛有一双眸子,看起来让我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但那眸中深藏的浅浅忧郁,就像是针一样,狠狠的插在我的心窝,让我好疼好疼。
我不记得醒来前的事,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失忆。
其实失去了记忆,好象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现在的我是这么认为的。隐隐的,对于想不起过往的一切,我仿佛还暗自松了口气。
我不想想起过去。
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总是伴随着午夜梦魇的到来而到来,仿佛要将我整个儿吞噬下去。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惊醒过来,我总是不自觉的发出惨叫,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是要重新确认自己仍然存在一般。
我以前一定做过很多坏事,心裏不禁这么想着。
醒过来的时候,我便是在这裏的了。
这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这裏有许多许多的房子,有宏伟的宫殿,有广场,但是除了一样。
它没有人,也没有鸟,没有狗……可以说,只要是你想得出来的生命这裏什么都没有。仿佛整座城市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存在一般。这裏没有一丝丝的生气。
这裏也没有风,不论你在城中的哪个角落,这裏都不会有风。
整座城里只有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而奇怪的是我竟然对此并不感觉到一点儿讶意,仿佛本该如此一般,而且隐隐的仿佛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也难怪嘛,我便是在这裏醒来的嘛,说跟这裏没关系的话,只怕魔鬼都不会相信。自嘲的对自己笑笑,还能如何。
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待在一座宏伟异常的城市里,待久了就算明知道这裏什么都没有,仍然使我感觉到害怕。而午夜里惊醒时,总是泪流满面,冷汗浃背,只有温柔的依莉娜依旧在空中与我相对,孤寂夹杂着恐惧,铺天盖地般朝我袭来。耳边又总是萦绕着那熟悉却让我心痛不已若隐若现的歌声。
我想逃,却不知道该逃向何处。
我无处可逃,这裏始终只有我一人。
所以我选择离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坎布地雅,曾经大陆上最为强大的雪舞帝国的首都。只是在“天怒之日”后,也便成为了今日世人眼中的死亡之都。虽然我并不觉得那里有多么危险,但是我却非常认同“死亡之都”的称呼,因为那里没有生命,甚至可以说,连一丝生气也没有。我不敢对别人说我是来自那里,毕竟这显得太过奇怪。
而对于“雪舞”二字,我却有着出奇的熟悉感,仿佛是我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我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并不是一片空白的。
仍然记得醒过来的一瞬间,我嘴裏念叨着的是“凌”,而脑中闪过几个词语,其中一个便是“雪舞”,还有两个便是“云”和“克莉斯”。
“克莉斯”一听便知道了,女生的名字。再加上,如果“雪舞”代表的是雪舞帝国的话,那么我的名字便是“云”或者“凌”了,也许,是两个连在一起呢。
但是,对于“凌”,每当心中浮现这个字眼的时候,我的心总是仿佛掉进了深渊,仿佛有千万的刀子同时在割着,砍着,又仿佛被火燃烧着,就像是在伤口上撒满了盐,痛已经不能形容我的感觉。
于是,我便将它们连在了一起,组成了我的名字“雪舞·云”。
这样一来,“克莉斯”与“凌”便成为了我与过去的唯一联系。然而我并不是特别的着急。
对于过去的“我”的一切,我的心裏有着莫名的恐惧,使我下意识的拒绝去追寻往事。
于是,我便成为了一个流浪者,或者更确切的说,成了一个流浪剑客,毕竟,我带着剑,而且剑不离身,虽然原因与大不多数的剑客并不相同。但我似乎并没有必要去向其他人一一解释。
随着越行越远,我渐渐的不再作噩梦了。我开始相信,那里是我噩梦的根源。
我慢慢的向南走着,直到来到这个小镇。镇上的人告诉我,这裏是意维坦与雅特边境之地的一个小镇,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迪雅”。
传说中,太阳神罗密得与月神依莉娜在诸神的盛宴上相遇了,那几千几万年的修为为的便是这一刻吧。相爱的两人却因为各自的身份所限,注定了这是一份没有结果的爱情。在两人哭求无果之下,依莉娜伤心欲绝,滴下了不属于神的东西。
那便是“神之泪”,它落到了人界,落到了这裏,诸神震惊,而这裏便成为了他们每一日相会的灯塔,即使每天的想见,仅有那短短的一瞬。
慢慢的,便有了今天的“迪雅”。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了路边卖艺的老伯唱着这段远古的传说时,我心中的某个角落被引起了深深的共鸣,并迅速的传播至我身体的各个部位。老伯的旋律似乎隐隐的有那么一丝的熟悉,但是我并不确定,只是一点点。
对于两位神氐最后的结局,我并不感到怜悯,甚至的,隐隐的,我,还有着一丝羡慕。羡慕着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羡慕着的他们的是埋在我内心深处那为我所不知的过去的我吧。
我不喜欢神,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憎恨。
虽然已经忘记了我的过去,但我却清楚的知道,我对诸神有着非常强烈的恨意。即使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为什么恨我都不清楚了,但我仍然记得我恨着他们。
每当我听到有人在对诸神忏悔或者祈祷之时,我心中会不克自制的涌起杀机,很强烈很强烈的杀机,强烈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将之摧毁一般。
但是我无法做到,我不能。
我恨诸神,但并不代表着我对魔族会有好感。事实上,对于魔族,虽然不如神族那么令我憎恨,但是对于他们,我有着一种极为强烈的怨恨,这股怨恨并不像其他人一般是憎恨他们身为魔族,反而更像是对身为魔族却必须遭受人们憎恨而感到怨恨。
但,我却说不上是为什么会让我这个样子。我只能将之归于过去。
也许是为了那一滴迪雅吧,我在这裏停了下来。
但是,我开始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身上连一个铜币也没有了。在旅馆老板那几乎要把我给活剥了的目光之中,我来到佣兵工会门口。
“请问,这裏便是佣兵工会吗?”我尽量作出个优越的笑容,血液中流淌着的某种特性,使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做了这种反应。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领情。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冷冷的看了看我身上那套早已破旧不堪的衣服之后简单的应了声“是”,便继续埋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了。
大厅中,并没有多少个人。除了我和她以外,便只有一个粗壮的大块头和一个长得比较矮小的老人。而现在,那大块头正放肆的大笑着,虽然其中听不出有着丝毫恶意,但是仍然会让我感到一阵阵难堪。潜意识中,我似乎对这种事束手无策。
“请问,要怎么样才能加入工会呢?”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理睬那明显是针对我而发出的嘲笑。她似乎没听见,难道她的听力不好?我试着加大声音又说了一遍。
“报上你的姓名,年龄,职业及能力等级。”她似乎不耐烦了,终于冷淡的说道。
“职业?等级?”我有些迷惑。我脑海中剩下的东西虽然很多,但是对这两个词,仿佛很陌生。
旁边的笑声更大了,他似乎笑得有些脱力,正撑着墙壁,努力不使自己倒下。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却发现那老人也微微带着笑容,正朝我走来。
“您好,请问我问了什么吗?为什么他笑得这么厉害?”我试着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老人道:“小兄弟,不用理他。你是否想入工会?”
我点了点头,当然是。
“是这样子的。要加入佣兵工会的话,要先报上自己的职业以及你现在所处的等级所在,提出申请。这是为了让顾主们便于选择,同时也可以减少危险性。比如我,欧文·修,我的职业是剑士,等级嘛,现在是白银剑士级别。而他,达克,高级狂战士。别理他。这家伙除了喝酒打架和嗓门比较大以外,什么都不会。”老人的语气十分的随和,令我好感大生。
“你说什么!”他的嗓门确实很大,灰尘都被震下许多。
“我,我应该算是剑士吧。至于等级嘛,我也不知道。”我微微苦笑着。我怎么会知道那该死的等级是怎么回事?我从清醒到现在,只到过几个小镇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荒野里度过的。
“哈哈哈哈哈——”那恼人的笑声再度响起。“不知道自己的等级……哈哈”很明显他并不相信我。
“是这样的,我刚出来没多久。”我诚恳的对那位老人说道,而且我也没有说谎。我确实刚出来没有多久,至于我醒来之前,那些我都不记得,应该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哦,是这样子啊。”他点了点头,“剑士鉴院鉴定规定有这么一条,白银剑士以上级别者可以代替鉴院对见习剑士做出实力鉴定,但只能算暂时的,日后得去鉴院转正。你可愿意让老夫试试?”
“老头,你疯了!”那大嗓门达克似乎不愿意。
我不禁心生不满,只不过是做个鉴定而已嘛,那个大嗓门鬼吼什么。
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达克又转对我说道:“嘿,小子,你可知道,为了不让有心人钻空子,鉴院还有规定,作为被推荐者,你日后在鉴院仍然需要再一次的鉴定的。而如果你失败了,这个老疯子也会被降级做为处罚,且永远不可以再升级了。”
“我相信我的眼光。”看我张开了嘴,欧文·修抢先说道,目光中满是鼓励既而又轻轻一叹道,“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留在这裏了,名声等级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说完,还看了看那仍然埋头做着什么的小女孩。
“你就这么相信他能通过你的测验?”达克似乎很不愿意相信我可以通过。
欧文·修没有再说话,而是拔出了他腰间的剑,一瞬间,整个屋子仿佛暗淡了下来,只有他手上的剑隐隐闪着淡淡的光芒。
他轻轻的抚着剑身,这一刻,他不再是刚刚那个仁慈的老人家了,他就像是他的剑,一柄出鞘的剑,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那不断涌出的气势向我紧迫而来。
但我却仿佛不受影响,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事实上,我确实是不受影响的,只是欧文的这个动作使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就这么在我身前,做出了这个动作,说了类似的一番话。我没有注意到其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然寒芒一闪,一声“注意了”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反射性的拔剑,她轻轻的带起了淡淡的青色光辉,划过了空隙,避开了欧文的剑锋,平贴着剑身滑了过去。等我缓过神来时,剑已经架在了老人的颈上。
一时间,大厅中的四人就这么定住了。达克是张大了嘴,不能置信的紧盯着我的手,不,应该是我的剑。而欧文则是惊诧中带着欣慰的看着我。而那女孩确实突然抬头,同样是一脸的不能置信。
然后,是一声尖叫。
“不要伤我爷爷。”她几乎是用比我路上所杀过的音魔兽还要强上几百倍的音波攻击让我醒了过来,赶忙收剑回鞘,一脸歉然而又茫然的看着欧文以及从那台子后面奔出来正仔细检查老人的小女孩。
“嘿”一只大手拍上了我的肩膀,“你小子原来深藏不露啊。”下一刻,达克宽厚却带着揶揄的笑脸出现在我的身旁。
“我们费了几个星期的工夫也没有能让这小妮子叫这老家伙一声爷爷,没想到你小子一来便解决了啊。厉害啊。厉害。”也不知道这番话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反倒是被达克揶揄的主角发话了。
“要你这大块头多管闲事。本小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你管。”小姑娘边戒备的看着我,边怒气冲冲的对着达克喊道。
那极高分贝的声音,差点便将我直接击倒。我不由得开始怀疑她的身上是否有音魔兽的血统了。
好不容易一切平静了下来。
“小兄弟啊,真是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竟如此了得。”欧文满脸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把刚刚败在一个属于他孙子辈的后辈上的事放在心上。“初见你时,便已觉得小兄弟你不凡了。”
欧文的小孙女芬妮插口道:“当然不凡了,连职业和等级都不知道就来佣兵工会报名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趁着面前的祖孙俩没注意,重重的给了正拼命忍着笑的达克一肘。
不去理会已经倒下的狂战士,老人接着缓缓的说道:“但是我竟然老眼昏花,没有看出你竟然是十二圣剑之一,便罪该万死了。”此言一出,芬妮与达克皆是齐齐一惊。
而我则仍然是一脸的茫然。什么“十二圣剑”,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东东。
于是我很诚恳的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谁知换来的却是三人面面相觑之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达克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道:“不要这么见外嘛,虽然我们都知道,十二圣剑皆不喜虚名,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隐瞒啊。”
“是啊是啊,你真的便是传说中今年刚登上十二圣剑之位的光明圣剑吗?据说你这位光明圣剑是所有的圣剑继承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啊。”芬妮小姑娘的眼中冒出了许多的小星星,不知为何,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对这种目光,仿佛有点熟悉,一时竟忘了回话。
“承认了吧?”芬妮的态度简直判落两人,只见她随身拿出一个小本子,凑到跟前来,然后……
“请问您平时爱吃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您的爱好是什么?您现在的这套服装是特地做成这样的吗?最关键的是您有女朋友了吗?……”
我晕,连敬语都用上了。“我不是啊!”我大声抗议着,结果却只是换来新一轮的攻势,且越演越烈。
我求救似的望向欧文,但他只是微笑的看着我。“难得芬妮这么开心,你就陪陪她吧。”
“救命啊——”是日,在迪雅镇上佣兵工会中传出了阵阵凄惨的叫声,久久不绝。事后,工会的负责人,也就是芬妮的解释是:“救治中了狂毒的病人。”
而事实上,真正的受害人在“施暴的野蛮丫头”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之后,累倒在工会大厅冰冷的地板上。
在苦辩不果之后,我被硬套上了十二圣剑之光明剑的身份。欧文的理由是,除了几个老得不行的剑圣级别的老前辈以外,便只有天神殿所专门培养出来的守护者——十二圣剑,可能具有这样的实力一剑击败身为白银剑士的他。这个大陆上,实力达到白银剑士的人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至于再往上的剑圣级别,便只有传说中的那些五十年前便已称雄大陆的“十大名剑”了。而我,横竖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于是,我放弃了声辩,开始苦求他们千万不要四处宣传。
出乎意料之外的,这次他们答应的却是十分的痛快。我不解之下忙询问。欧文答曰:“身为天神殿的守护者,十二圣剑的身份,是很少向外吐露的。”终恍然大悟。
然而此之大义,在对上芬妮时全然无用,甚至连刚刚仍大义凛然的两人也在芬妮的明视暗视之下弃“暗”投“明”了。
于是我咬咬牙,终于在被狠狠的剥削敲诈了一番之后,得到了承诺。
一趟好好的佣兵工会之行,竟变成了这样,我欲哭无泪。
不过,幸好,从此我便可以住进佣兵会所里原本欧文的房间,而欧文则搬回去与芬妮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了。在我威逼利诱之下,达克告诉我欧文年轻时不顾家人的劝阻在大陆上过着游荡的日子,家里过得很苦,芬妮的奶奶父亲都因为过于劳累而早早的便过世了。一直到两个月前,收到女儿家书的欧文才赶了回来,却终于还是没见到他女儿最后一面。芬妮不愿意原谅欧文,而欧文又一直拉不下脸来道歉。于是爷孙俩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我的来到。
翌日,我早早来到工会的大厅。
“丫头,出来。”我被休整敲诈加剥削,心情当然极端恶劣。
但当见到芬妮那双眼似乎冒火的目光时,我的声音不自觉的便放软了,赶忙讨好道:“芬妮小姐早啊,昨晚睡得好吗?您今天实在是非常的美丽啊,连天上的女神都要为之而失色。罗密得的光芒也无法掩盖您的魅力,只有皎洁的依莉娜方能形容您的洁白无暇。”诸如此类的话语从我口中源源不绝的说着。直到我口干舌燥的趴在了台前,芬妮大小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么,请问我们伟大睿智美丽善良加天真可爱的芬妮小姐,可否帮在下一个忙呢?”我眼见时机成熟,忙提出了我此行的目的。
“说吧。”显然刚刚的话语效果真的不错。
“是这样子的。恩,这个,我是否可以参加工会了?”我带着试探的问道。
“你还要入会?”她大大的双眼写满了“不会吧。圣剑要当佣兵!”
“恩啊。可……可以吗?”在她的魔掌下饱受蹂躏的我可是很小心的。所谓惊弓之鸟应如是啊。
“可以。”我掉起的心终于放下。
“但是”我晕,心再一次提到了胸口,剧烈的跳动着。
“根据工会规定,提出申请后只能算是见习佣兵,只能接E级以下的任务,直到你的战绩达到转正标准才可以。”芬妮背书般念道。
“是……这样子啊。”我想了想道“那要怎么样才算达到这个,恩,‘战绩’?”
“完成一百个E级任务或者杀死一百只E级魔兽带回魔核。这是佣兵工会为新人们所开设的基本任务。杀死一只E级的便算完成一件。”芬妮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我眼前一亮,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袋子,打开了放在芬妮的面前。
“是不是这种东西?”我指着袋子中的东西道。
芬妮边看边不断叫着:“天啊,这些可都是B级以上的魔核啊,你都是哪里搞来的,难道你早就知道入会的规则吗?”随即怀疑的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