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你,我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般,一寸一寸,一片一片,被撕得粉碎,比碎雪更加的彻底将我的心完全摧毁?然后你身上那浓得让我甜蜜的淡淡清幽,却又让我一点一点的愈合,最后,又再一次将我撕碎。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种仿若无尽的痛楚……
这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
愣愣地转头,透过那单薄的窗,望出去:雪,纷纷扰扰的下着,落在那仍傲然挺立的树上,像是披上了白色的衣衫,像是靠在床头的那把青叶剑的主人,那个自称岚儿的女子一样,一身的白,也一身的冷,自信而又倔强。
只是初遇,竟然可以这般了解?
淡淡苦笑,也许我们认识很久了。
记忆虽然被封住,但身体的每一滴血液都执着着过去,似乎每一次受伤都可以梦到以往的往事,每一次都比上一次都多了一点,但是梦醒后却又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怎么看也看不清楚。就像是站在事实的面前,却始终隔着一层轻纱,只见轮廓不见真。
明知道门的裏面便是所有的答案,但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门的钥匙,甚至,连它的锁眼都找不到。
轻抚着绯羽始终抱在怀里的弑神,她发出了淡淡的清音,像是在撒娇,却更似抚慰。会心的一笑,将绯羽揽得更近了近。
她身上阵阵冰凉;她身上阵阵温暖,伴着即便在睡梦中也不曾断绝的淡淡幽香,我轻轻闭上眼睛,呼吸着彼此的气息,属于她的,属于她的,属于她的。
天色渐渐发白,新的一天就要来临了。我呆呆得看着渐渐的流逝,思考着,却不知道我这次昏迷昏了多久?罗密得温暖的光辉溜进了房间,在我半躺着的身子上慢慢往上爬着,像只努力不懈的蜗牛保持着稳定的速度渐渐上升。
就在照射进我眼中的那一刻,我心中倏然升起明悟,心仿佛融进了整个天地,是那朵朵飘荡的雪花,是那点点洒落的光芒,是那游荡在天地间的风,我在虚空中自由自在的漂浮着,享受着这奇异的体验。
我“看见”了卡里正拉着妹妹妮娅出去练剑,他们来到的地方,一群穿着不同服饰的少男少女正在操练着,他们的服饰虽然款式大都差不多,却又不尽相同,明显是来自不同地方的人。而旁边的几个老师模样的人正在一边看着,偶尔上前纠正下他们的动作。
但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呢,总觉得他们的眉头都紧皱着,似乎正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一样。
当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有一个人仿佛有所感觉似的皱了皱眉头,四处打量了下,吓得我赶紧移开了视线。而他终究看不到我的存在,疑惑地摇摇头,又转过头去看着他的学生。
我慢慢“上升”,终于我“看见”了自己所在的整个地方,这就是天梦的星舞学院吧,果然气势恢宏啊。
我心中却同时涌起一丝疑惑,似乎自己印象中的星舞学院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旋即哑然失笑,我又何曾来过星舞学院呢,连天梦我都应该是第一次来才对,那么又何来印象中的星舞呢?
嗯,也许是被封印住的我曾经来过吧。
自嘲的笑笑,微微摇头,将这种没有结果的思考停住,继续我的“旅程”。
突然,练武场中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淡蓝色的长发被一条跟我一模一样的紫色发带简单的束着,长长的垂至腰间,月白色的一袭白色衣衫,在她穿来,却与岚儿截然不同。
岚儿是竹,孤傲的青竹,孤寂却骄傲的独自面对着风雪;而她是水,温柔的抚慰着风雪的孤寂,平息它的狂暴。
在我留意她的时候,她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存在,然而却又与刚刚那个人不同。她的功力并不高,却似乎心灵相通般,可以感应到我的存在,目光直直的往我这边望来。
隔着多重的阻碍,然而所有的一切却似乎全部失去了作用。挡不住彼此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接了,然后,她忧郁的眼神转瞬变得温柔似水,却又带着微微的粉红,显然真的可以感应到我的存在,而且,她似乎竟是认出了我的气息。
“你来了?”距离并不能阻止她心意的传达,我清楚地读出了她眼中的喜色。
“我来了。”没来由的,我本能的回答了她的疑问,泛起一股奇异却又熟悉至极的感觉,霍然一震,她粉|嫩清秀的脸庞与我在第一次听到卡里说到“星舞学院”时心中所浮现的那与克莉斯姐姐相似的身影重合了。
然后二男一女三道身影插在了我们之间,她歉意地笑了笑,收回了她的视线。
我怅然若失,仿佛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连刚刚所体会到的神奇感觉也不能挽回这刻的失落感。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甜美嗓音在她的心中响起,而我竟然仿佛不受到任何约束一般,就这么听见了她心中所说的话语。“傻瓜,不用感到失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只是我的朋友。”虽然并没有说出声来,更不知道会被我听见,但她心中的自言自语对我的态度之亲昵自然,便仿佛是我极亲密的人一般。而我竟然也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看得见,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想要将我好了很多的心情传达给她知道,心底却霍地涌起一堆的疑问。
她又是谁?她似乎认识我?我似乎也认识她?而且估计还是关系匪浅的那种?不然为什么在听到“星舞”的时候竟然会浮现出她的身影?
哎唷!糟了!
我没有再继续思考下去,却不是因为想到了问题的答案,而是我想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上次只是跟那个似乎认识的岚儿说了几句话被偷吻了一下,羽儿就大发雌威,要不是毒牙的突发事件估计我这刻还在听她的训导呢。
那一个还没解决,现在再加上这么一个摆明了跟我有莫大关系的美貌女孩,羽儿还不把我给吃了!
正在我暗自烦恼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挑衅感向我的身体所在破空传来,我的身体所感应到的东西竟是清除无误的传递到我的心神所在。
心神微动,转眼间已到毒牙所在,原来他就躺在我的隔壁。
“你也明白了?”虚空中“望”着毒牙躺在床上不动的身体,我尝试着传出了这般意念。
“嗯。”毒牙兴奋的声音传回我的耳内,“看来我们已经突破了圣级初段了,开始进入中段‘化身’了。”
“什么?”什么初段,中段的,我听得糊里糊涂的,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我忙追问道,“那个什么‘化身’是什么东西?圣级不就是最高级了吗?”
“当然不是了。听我说,无论是何种职业,圣级以后再没有职业之分,即便有也只是习惯性的称呼而已。而圣级间也有彼此的等级区分,据我所知,圣级以上,分初、中、高三个阶段,像你我原本虽已达圣级,却始终拘泥于身体所限,无法再有提升,这便是圣级初段,圣级中人称之为‘气贯’。”
“而第二阶段就是像我们现在这样的状况,达到了顶端的斗气正缓慢的改变着我们自身的身体,使我们的身体可以逐渐适应那狂暴的斗气。如果没有达到这一阶段的话,斗气甫一入体,便等于自己打向自己,就我们以前的身体,以我们的实力,可能一瞬间就会把自己给搞死掉。
而‘化身’之后,斗气的运用从外在转向内在。打个比方,就像现在我的身体不动,斗气聚于耳中便可以听清楚周围的声音,连你在隔壁发出的声音此刻我听来也是清楚无比,随着日后可以在体内使用的斗气的量的增大,我们所可以听到看到的距离便可以大大的增加。”毒牙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也丝毫不见之前的嗜血疯狂,显然已经恢复过来了,看来我是不必为他担心了。
但是我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时,却霍地明白过来,他所说的明白了,跟我所说的完全是两回事。我的真气在狂暴上与斗气的距离就如同两者之间的威力差距一样的明显。他所说的化身阶段对于我来说,我早已可以做到,甚至在程度上比他所说的要强上不知多少。
“对了,毒牙你那最后一招怎么会?”我突然想起战斗时的疑惑,出声问道。
“这个……”他皱着眉头,眉宇间竟有些沉重,沉声道,“那是我的禁招,用血的祭祀大幅提升功力,甚至可以在瞬间提升至圣级高段‘化气’,然而事后必然会元气大伤,要不然……哼!”
我知机的没有追问下去,想来接下去的内容肯定跟他的失控有关系,怕再次引起他的失控,现在我尚未完全恢复过来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了(全然忘记了对方也跟我一样,甚至比我还不如……),所以我只好转换话题,“你现在好了没?”
“好得很,你放心,我不会再冲动了。”他的话语中澎荡着强大的信心,显然这一战收获良多。“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也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一战的宝贵经验。”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这个问题我很想问,却终究没有问出口,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问题的本身那么重要,因为那牵扯到毒牙一直掩饰的真正身份,从他先前的反应来看,那似乎关系着一段相当不愉快的往事,推己及人,我宁愿将它收之心底。
而他最后一句话更是解答了我战斗中的疑惑,他果然还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只是不知那时候是已经无法控制他自己的身体了,还是他是故意借此机会与我全力一战的。
当然,这个问题我也没有问出口,所以最终也没有得到答案,因为那并不能改变什么。保持沉默,思绪回到自己身上,真气与斗气的巨大差别使我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即便有“碎雪”“星寂”剑法在手,然而我的实力却似乎再也没有提高,也不知该向哪个方向提高,心情不由得微微失落。
霍地,我却突然想通了。既然记忆中我的武技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等级标准对我来说根本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所走的是前人所未曾走过的路,一切,只能靠我自己。
这一战,虽然我仍不知我到底获得了多少,但我确确实实的知道自己变强了。
没有任何理由的,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是突然顿悟了一般,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虚实之间,我仿佛偷窥到了天地间无穷奥秘的一角,就仿佛装满了琼浆的袋子突然破了一角,我像海绵一般贪婪的吸收着,却始终只得到一点点,但即便是这一点点,却也使得我得到了大大地提升,更悟出了心神的存在。
虽然这比之前那天人合一的境界似乎要低了许多,但总是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只要沿着这个方向不断努力,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这么想了想,我的心情便好了很多,但我的眉头马上又皱了起来,因为我想到了之前几次战斗。无论是诗、依格还是岚儿,他们虽然都已达圣级,从他们的斗气来看,他们的实力应该比我低得多才对,但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
先说岚儿,确切的说,她并不是败在我的手里,或者可以这么说,她根本就没有败。真的要说败了,她也只是败给了自己。现在想来,在使出最后一剑“残雪”的时候,她的剑根本就没有杀意,空有杀势,根本就是为了确认我能不能破这一招而使出的。不过再仔细想想的话,如果我真的破不了这招,估计希望破灭的她,大概会毫不犹豫的挥剑割开我的喉咙来泄愤吧。撇开这些不说,明明力量原弱于我,但她的剑竟可以跟我打成平手,这便是最不对头的地方。
再来,便是意维坦皇宫中与依格一战,虽是他偷袭在先,但凭着五层真气与他的斗气相拼,竟也只得个平手,还略处下风,再想起诗她留在我身体里那使我饱受折磨的两种强大得不可思议的力量,我的头就变成两个大。
但这确实是事实,那么便只有两种可能吧:第一,我在战斗时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气的全部威力;而第二,便是他们运用特殊的法门使用斗气所以才使得原本比不上真气的斗气威力剧增,或者是他们所运用并不是单纯的斗气,而是参杂着其他的力量,比如说——魔法。
或许两者皆有吧,但是对于第二个可能性,我个人是比较倾向第二种说法,那就是他们所使用的力量并不完全是斗气,特别是诗,如果她的力量已经达到那种威力了,那么那一战根本就轮不到依格偷袭,而神殿一战的结局也将完全改写。
收回心神,微微翻了个身,让绯羽躺得更舒服了些,手轻抚着绯羽柔顺的发丝,我的心情一片宁和。想不通的事情再怎么想也不会改变什么,既然自己的实力不够,那么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是最基本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对了,除了真气的修炼之外,我还有魔法啊,传说中那神秘莫测的强大力量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啊。
虽然目前只会一种飞行的风系魔法,但是如果我能自由飞翔着的话,战斗中还是多多少少的会占到些便宜了。至于其他的,就有待我继续研究了,风元素两次的咒语传承可不是一个“飞行”。只是其他的,我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这种习惯去研究它们,而且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里,魔法虽然强大,但却太过神秘,所以即便修炼,大多数的时间我仍在练剑,至于魔法的存在早已被我忽视了。
毕竟魔法师实在是太少了,他们的强大,更多的是在传说中出现,比起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我宁愿相信自己的剑。
虽然实力比不上我,但却仍可以与我打成平手,甚至发挥出超越自身的恐怖力量将我重创,与毒牙一战,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虽然真气的强大是同一级数斗气的好几倍,持久性更不是那简陋粗糙的斗气所能相提并论的,但是无论是诗、依格或者是岚儿,甚至是毒牙,似乎属于圣级的高手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特殊方法,在战斗中,大大地缩短了原本远远不及于我的斗气差距。
只要想想在他们之上,在天神殿的身后,在这个世界上不知还有着多少像毒牙那样不为人知的圣级高手,我的头皮就不由得开始隐隐发麻。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实力可以便可以完成自己所想做的事情了的想法,早在意维坦一战中便已让我清楚地认识到那是多么的天真。
真气的运用摸索虽然随着战斗的增加正不断的熟练多样起来,却比不上强敌出现的速度,意外地修成“神游”,使我在精神上力量的运用层次大大提升了,再加上之前两次在不同的森林里偶然进入“天人合一”境界时所接受的风的传承,我知道自己已经具备成为一个魔法师的资格了。
其实这么说并不完全正确,因为我已经至少学会了一个魔法,那就是飞行术,所以若参照剑士等级的划分来说,我应该可以算是一个初段的见习魔法师了。但是从未见过魔法师的我却是无从证起这一番推测到底对是不对了,而事实上魔法师的等级划分跟我所想的却是大大不同的。等级的考核,不仅是对魔法的掌握,还有精神力量的修为等许多复杂的因素都需要考虑在内进行终合评定。否则,若纯以精神力量计算的话,我早已可以跟大魔导师比肩了,但是在魔法的掌握及运用上,我却连一个普通的魔法师都比不上,确实是属于见习魔法师这一级别的。而这一切,现在的我并不清楚,直到后来真正接触到魔法师的世界时,我遇见了一个正牌的魔法师,才从他的口中知道了这些。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修习魔法了,但是我却开始烦恼起来了。以前都是练剑的,记忆中所有武技的修行除了真气的修炼是打坐调息以外,其他的似乎都是不断的基础训练,练手,练身,练剑,再来便是剑法的练习。
但魔法呢?在我的脑海中,风元素所传承的咒语就仿佛被烙上了印记一般,印象深刻,即便这么多日未曾触碰,但那些奇异拗口的咒文却仍清楚地在我的心中紧记。
我甚至可以分得清这句是哪个咒语,那句又是哪个咒语里的片断,但是我却不知道这些咒语的具体作用到底是什么。
就如同“飞行”一般,在使用前我全然不知这个咒语是作何作用的,但是就在念完的那一刻我却突然心领神会,自然而然的就腾空而起了。那么其他的呢?是不是也是一样子的呢?我寻思着,眼见得四下无人,不由得蠢蠢欲动,不如试验看看?想到便做。
下意识的我认为咒语越长威力便越为巨大,就如同真气的聚集,时间越久聚集的量便越多,但是前提是我有那么多真气,所以我小心地挑出裏面最为简短的一个咒语,开始轻声地吟诵起来。
什么都没发生?
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空出来的手,再看了看被绯羽枕着的手,皱了皱眉头,没有什么任何特别的地方啊。难道是我念诵的方式不对,仔细回想学会“飞行”时的情景,我不死心的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傻了眼,愣愣地想到:不是吧,这么残忍,我刚准备开始学习魔法,就发现我用不了了?这算是什么事吗?!
失望之余,旋即又想到,那,那招“飞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