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诀(1 / 2)

雪舞飘凌 雪舞·云 4849 字 4个月前

佛尔利斯俯下身,探手摸了摸地上残留些许焦痕似的黑土,他转过头第一眼就看见大石上插着的那深没一半的树枝,神色凝重。闭上眼,空气中依然残留着可怕的力量波动,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不同的两道力量。其中之一他并不陌生,正是前段时间和他并肩作战的博罗所有,那种独特的力量波动,他绝对不会认错。可怕的是另一道,不,应该是恐怖!

虽然已过去这么久,空气里仍然充满威压,这种迎面扑来的凌迫感,仿佛郎玛一样不可超越的高山,又仿似深渊一般深不见底,根本无从探测起具体实力。额上汗水潺潺,佛尔利斯脸色越来越白,只是事后观察推测就已经快要承受不起这迫人的压力,真不知正面相对时那个人又是多么强大?见亡灵的,他们才分开多久,博罗怎么会惹上这种变态的强大敌人?如果是骑士小说的话,这起码也该是魔王一级的人物了吧?

简直是疯了!佛尔利斯大急,这世界也变化得太快了吧?难不成博罗就是传说中的主角,一路遇到魔王级的怪物磨练教导,历经挫折痛苦,最终破茧化蝶成功成王,再抱回美人归?诡异的猜测令佛尔利斯浑身一冷,下意识的摇摇头,现在不是这么恶意揣测朋友的时候。他更担心的是,和如此恐怖的对手正面交锋之后,他的朋友现在怎样了?他可不认为就博罗那甚至还不如自己的武艺能对付得了这个神秘的敌人。

只是片刻之后佛尔利斯就反应过来了:以对方的实力,如果博罗要死的话早死了,他就算现在赶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更何况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推测来看,这场战斗至少也是大半天之前的事情了,该发生的早都发生了,不急这一分半刻。更何况……佛尔利斯心底有某个身影隐约闪过,只是这念头实在太疯狂,那个人既没有为难博罗的理由更没有放过他的理由,以至于只是在佛尔利斯脑海中一闪便被压了下去。

布雷已经近了。无论博罗有没有事,只要到那里就清楚了。胸口突然一痛,隔着衣襟紧紧抓去想抓住什么,少年也不清到底是因为担心新交的朋友,还是那潜藏于心底的复杂念头。少年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将自己融入黑暗,不经意间,加快了脚步。

布雷,意维坦王都,雪舞太子老师长公主克利斯·贝叶斯的故乡。

雪舞帝国时代,在大多数人心中,对布雷的了解不过如此,而近年来,随着战争,在布雷逐渐崛起的还有他们引以为傲的银辉军团以及黑暗神殿。那位被神所宠爱赐福的神女殿下,只要有她和她的百合骑士团在,就没有什么怪物能伤害到布雷的子民。他们敬爱她,仰慕她,崇拜她,更甚于新月女王。自从布雷流血夜之后,他们对这位以铁血手段统治王国的女王充满了敬畏,敬畏在绝大多数时候同样也代表着疏远。

城门口的守衞站得笔直,布雷流血夜后,在女王的旨意之下,所有的城防宫防一律由银辉军团接管。而银辉军团也没有让他们的主君失望,至少敲诈勒索,故意找茬之类的毛病,在这裏你会见得很少很少。

守衞卡布狐疑的看了眼面前面带倦容的少年,并没有认出他是曾经隶属黑暗神殿的百合骑士新一代年轻高手。当然,这也得益于少年那少得可怜的微薄名声。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曾得以流传,虽然因此少了许多炫耀的资本,但是对于想在不惊动黑暗神殿的情况下重返布雷的少年,却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而在落人群待了几个月,他比一般的佣兵还像个佣兵,守衞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挥挥手就放行了。佛尔利斯一兜斗篷,向前走了走接着轻车熟路的拐了几拐,转眼间已埋入人群之中。自从天灾以来。

佛尔利斯没有找旅店的打算,虽然守衞并没有认出他来,并不代表着便不会有人认出他来。黑暗神殿在布雷民众中的地位,不亚于天神殿在爱丁斯人民心中的地位。而在布雷,百合骑士团的势力更是达到极致,没有人比曾为其中一员的佛尔利斯更了解其中隐藏的恐怖含义。

他一路行来忽缓忽急,速度忽快忽慢,身旁的人往往刚感觉到旁边有人经过望去时却多半只看到个侧影,没有人发现有一个曾经率属于百合骑士团而现在“已死亡”的少年骑士从他们经过。他穿过朱雀街,绕过巴布榭小广场,远远的绕了一个大弯,避开黑暗神殿所在,从小巷钻进小弄,再拐了几个弯,终于在一座破旧的小院面前停了下来。

抬起头,看着陈旧的老宅,少年百感交集。西西里亚家族早已沦为过去式。他报仇之后并没有索要回他的财产,认为已经将自己奉献女神的少年无意再纠缠于世俗的财富,就连这栋破旧的祖屋还是她决定将之保留。只是家族剧变之后,他一次也没回来过。

一次也没有。

少年就这么站在房子对面的小巷阴影里,沉默的看了很久,很久。之后他绕开了正门,顺着小时候的记忆绕到屋子后一个偏僻的拐角,四周看不到其他什么人烟,曾经这一片都是属于西西里亚家族的私产,而在后来帝特的敌视侵占之外,屋后这一片地方就更荒凉了。屋后那株百年老树还在,老得“胡须”都垂到了地板。佛尔利斯抓起其中一根胡须,试着拉了拉,脚尖轻点,在树枝上轻踩了下,轻轻一跃已过了高墙,落回院子里,如叶之坠,悄无声息。神识悄然展开,转眼间已绕过一遍,虽然这裏有人监视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佛尔利斯并不想冒那个险。

推开门,佛尔利斯走进院东自己的小屋内,房中的一切和当年一般没什么区别。他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有什么分别他又怎么记得清,自从去了黑暗神殿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这裏。让这裏的一切都蒙上了灰尘?!

咦?

佛尔利斯手指轻拂了下桌面,脸色一变。不对!这么久都没回来过,怎么这裏会这么新?连一点点灰尘都没有?这裏明明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的!心神一动,传自落人群黑衣的敛息绝技全力展开,手一挥将开起的门返回原样,他一跃跳上横梁,手抱着脚身子蜷起来转眼已缩成一团,紧紧的贴着顶。

轻盈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佛尔利斯听得分明,那几乎是到了门前才响起的,来者绝对是不弱于自己的强者。想到这裏,他越发小心起来,将敛息法发挥至极致,心跳呼吸慢慢减缓,等到门推开的瞬间,他已然完全收敛了气息,就像一尊雕像。然而当看见走进屋内的那个女人时,他仍是忍不住呼吸急促,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一路上的实战练习早已让他对这一战法使用自如,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保持冷静,以瞒过这个想见却不敢见的女人——他的老师,黑暗神女的影子,百合骑士团领袖,娜蒂雅。

她轻轻的走进来,在屋内侧边一张小桌旁坐下,手托着腮,怔怔的发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的坐着,偶尔轻轻抚摸红木桌上清晰的刻痕,神情飘渺,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的娜蒂雅却与他以前所见的尽皆不同,他所见过的她,坚强,果断,强大,慈爱,溢满摄人魅力,然而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浑身上下充满柔弱的气息,仿佛一个普通的小女子。

佛尔利斯大气也不敢喘,就像许久许久之前在老师面前的腼腆少年,只是眼中神光复杂,心思翻涌。他急忙闭上眼,怕搅乱的心思泄露了他的气息。

一上一下,一坐一挂,良久良久,女人一声叹息,神色复杂的低低叹道:“走了好,走了就不要回来了。”随后,推门而出,柔弱的女子消失了,她又是那个黑暗神女的影子,剑和盾。冷冽,锋锐,坚决,果断。

又过了许久,直到屋内重新恢复寂静,连逐渐远去的声响都已停滞,久坐的位置已冷却了温度,佛尔利斯这才跳下来,望着早就什么也看不到的女人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他不知道那些话到底是娜蒂雅的自言自语还是特意说给他听的。她发现自己了吗?对敛息法的信心在自小敬畏的老师面前严重动摇。但更让他动摇的是,她为什么会在这?轻轻的抚摸着洁净的桌面,仿佛借此感受那刚刚扫过的轻柔,心潮翻涌,娜蒂雅早就离开了,佛尔利斯心裏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明明便是要来见她的,明明是要质问她的,明明是……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真正见了她之后,他却大气也不敢出的偷偷躲着,甚至在发现她竟然常常来这裏时,心裏更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和莫名的窃喜将他的愤怒轻易抹平。他怔怔的发着呆,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惊醒过来。娜蒂雅既然出现在这裏,那这裏就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安全,立刻离开才是上上之选。他已经离开这个“家”很久了,自然不会有什么留恋。只是有些古怪的,出门前的刹那,他却是清楚的感觉到了心中产生的那一丝莫名其妙的——留恋?

神识外放绕过一圈,佛尔利斯小心的探了探头,确定了四周并没有人监视,这才沿着原路悄悄离去。没有发现在视线死角尽头高处,他想见又不敢见的那个人正远远的望着他,眉头皱成了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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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里的布雷显得特别冷,守衞卡布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咒骂几句这该死的鬼天气。古老的城门轰轰轰的缓缓关起。眼前突然一闪,卡布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还往城门内的大道上望了望。拜那流言所赐,大街上早早的就空无一人,连个鬼影都没有,更不用说人了。难道是错觉?卡布摸了摸下巴,眼睛眨巴眨巴,嗯,看来是错觉。他一边呼喝着,一边指挥着手下弟兄们将布雷古门合上。如果这时候有人抬头,便会发现在他们头上不远横出的旗杆上,一身白衣的青年轻点在旗杆尽头,望着布雷皇宫的方向怔怔出神。

皇宫内城在布雷的中心,从城门口到皇宫有着相当的距离,若是平常走路也要花上大半天。对于刚偷入布雷城门想要潜进皇宫刺杀新月女王的刺客们来说,等他们避过街上巡逻的层层守衞到达时,他们会无奈的发现也快要天亮了。但对于白衣青年来说,却显然没有这种烦恼。

他只是随意的向前踏步,仿佛闲庭信步,几步之间便是数十丈之远,他身上也没有穿不反光的黑衣夜行,但巡街的衞士经过时他却总在光晕包裹的人类视线死角误差之位,就仿佛是月女神的恩宠,一直到他到达皇宫西面脚下,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皇城城墙足足有七丈高,墙面光滑没有留下任何着力之处。新月女王这数年来遭遇过无数次刺杀,这面墙起码挡住了九层以上的刺客。

白衣青年手抚着光滑的墙面,脸色毫无变化,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难以逾越的障碍在他看来却是不值一提。口微微张开,几个神秘的音节蹦出,下一个瞬间,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城墙外。月被这奇异的场景勾起了好奇,月光一扫,却发现他早已在城墙内,向着望月阁走去。即便在禁衞森严的宫廷之中,他依然是那般闲暇似的散步而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诡异却出尘的清贵轻闲之态。说是诡异,是因为那闲之中却又渗着一丝冰冷,就仿佛这寒冬。

高台依旧,美景仿佛,昏暗的灯火依稀亮着,窗前却已没有了少女的身影,便是那面无表情的守护者,也早已失去了踪影。青年随意的推门而入,环目一扫,屋内摆设依旧如昨,便与他多年前偷偷潜入这裏时一般无二。手指轻轻在桌上擦过,纤尘不染,显然这裏常有人进行打扫,内屋门帘挂起,被褥齐整严实,却显然已很久没人在此居住了。

怔怔然望着,脑海中混乱的记忆深处那最不愿想起的甜蜜和痛苦一并涌起,刹那间汹涌激荡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在加重,蚯蚓似的红痕在他脖颈浮现,狰狞可怖。惊人的气势开始提升,烛火轻荡,桌上的瓷杯铿铿铿的轻轻作响,屋内的一切仿佛突然活过来似的,在青年的惊人气势下战栗抖颤。诡异的是,屋外却是一片宁静,就像是一个大的气团将屋内屋外隔绝成两个世界。若有那面临突破的圣阶高手在此,必然是大惊失色,这般随意操纵切分世界,莫非是传说中的领域?

可惜没有。这裏虽是布雷皇宫,但圣阶高手却是一个也无,众所周知,意维坦的圣阶都在黑暗神殿。

无形的气流由缓慢变得渐渐剧烈起来,瓷杯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杯身上绷出一道裂痕,内屋的挂帘无风自动,垂下的珠帘互相撞击发出啪啪的脆响,烛火剧烈摇动,照着青年的影子跟着摇晃起来,一个影子却变化出无数身影,张牙舞爪的一次又一次扑向他,眼瞳里幽蓝魂火渐渐盛起,漆黑的眼瞳从内向外渐渐变成诡异的蓝色。

一声冷哼突然响起,烛火猛的一道拔高,火红变成幽蓝旋即化成苍白,却在即将到达屋顶的瞬间啪的一声突然灭了。屋内陷入一片漆黑,两点紫芒凭空暴涨,漆黑里越发可怖。诡异的幽蓝魂火不甘的挣扎了下,在紫芒的强势下无奈的褪去。良久,他的眼瞳才渐渐褪成黑色,屋内重新恢复黑暗,清冷的月光悄悄爬过窗,洒下一片银纱。

光线尽头,门突然咿呀一声开了。

青年一怔,到他如今这个层次,便是魔族长公主也无法无声无息的侵入他的身旁,但是来人是谁,竟完全瞒过他的感知进入他的领域。要知道这不到十丈的距离对他们这个层次的高手来说等于不存在。对方既然能侵入他的领域而不被他所知,也就意味着对方随时可以悄无声息的接近他将他杀死。

当然,只是理论上。

眼瞳深处蓝火摇曳,心念一动立刻被瞬间推高,青年杀机大盛。他冷冷的注视着门扉,那紧密的门扉被推开一道小小的缝隙,门后却根本看不到人影,显然对方也是相当谨慎的人。

强敌!

但是为什么要故意发出开门那一声呢?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这一诡异的念头,右手不经意的垂到腰间,五指不规则的上下动着,魔界的人都知道,这是云魔即将大开杀戒的征兆。

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探,纤细的小小身子嗖一下钻了进来,身上穿着细小的精美宫装,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屋内的黑暗一下被打得粉碎。

君思小公主悄悄的探了探头,没有发现黑暗里悄悄避开的大魔王。她左右探了探,可爱的大眼睛转了转,轻咬着食指,满脸失望,双眼中满是迷惑。这裏明明没什么特别的,母亲为什么不让自己来?

他猛地站起,双眼圆睁,头脑轰然一声炸开,梦中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最不现实的现实猝然降临,毫无准备寒气森森的青年瞬间怔愕,杀机全消。但是、但是、但是!怎么会这么小?

头脑中一片混乱,眼前所见的一切让他不知所以,多年不曾有过的混乱猝然袭来,一时竟有些惊慌失措起来。他下意识的盖住脸,瞬间气息全敛,将身体紧紧的塞进漆黑的角度,生怕被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他看着她噔噔噔的从面前经过,跑跑跳跳的小模样像极了调皮的小猫。瞳孔里幽蓝的魂火褪去,深紫恢复漆黑,反射着幽幽的光,渐渐露出凶狠的神色,像是狼。

小君思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世界上最危险的疯子之一盯上了,她沉浸在新的发现而兴致冲冲。呼的跑过去,又嘿嘿的跑过来,小小的屋子成了她新的领地,小君思张开手画了个大大的圈,宣布自己的拥有权。

很快小女孩就厌了只有一个人的表演,又怕引来找自己的人而被责罚,小君思学着新月平时的模样,小脸儿绷得认真,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房内走去。她很快发现了舒适的小床,也许整个布雷皇宫里也只有这一处依然保留着成为君王前的三公主的痕迹。小君思噌一下扑到了床上,柔软舒适的床铺让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比起黑暗神殿里奢华却凄冷的布置还是她自己房间那太孩子气的摆饰,显然这间传统的意维坦贵女房更合小公主的心意。

劳累了大半夜的小君思双眼微闭,倦意便涌上心头,只是隐约的,仿佛看见两点光一下子在黑暗中冷冷的盯着她。她眨了眨眼,却只见一片漆黑,张开眼闭上眼都是,小君思打了个呵欠,眼皮越来越重,身子一侧,却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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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处凝望着那片肃穆的建筑,灰黑的模样严肃单调朴实无华,一点也不像是权倾意维坦的模样,反而有一种繁华落尽的历史沧桑感自然沉淀,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仰。佛尔利斯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浮动的心绪按下,重新沉入心神,神识全面展开,强大的灵光在黑夜里耀眼得就像是明灯,在少年的眼中无所遁形。当然,已身进圣阶的少年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些连自身气息都还无法掌控的家伙们,反而是那些若隐若现的远星一般的个别所在让他心惊肉跳。

小心翼翼的调整感知,避开那几处无法尽掌的所在,少年迷茫却又执着的寻找着什么。忐忑的心情不安的期待着什么,是希望找到,还是希望没找到?他回来做什么?还没见到人,心却已乱成一团麻,他想要什么?一个答案?一句安慰?还是不明的侥幸希望听到明知不可能听到的答案?

果然,能用剑解决的问题,就不成问题了。

熟悉的气息波动突然一闪即逝,佛尔利斯微微一怔,在反应过来前身体却早已不自觉的跟了上去,一前一后俩人的脚程又快,等到发现的时候,竟已到了偏僻的城郊。

这裏?

这样一前一后的走法,正是他最熟悉的基本训练之一。少年下意识的放缓脚步,而这裏便是他们一起走过多年的地方。他感觉到,尽头拐角后,她已经停住了脚步,就像往常一样静静的站着,等着自己气喘吁吁的赶上。

但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