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请假了……凪原在被窝中做今天不知第几次的翻身,然后抬头仰望闹钟。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十二点,不久前母亲出门购物,现在家中只有自己一人。她茫茫然地思考着,昨天没有见来家里探病的九重与三岛。虽然母亲有告诉自己她们到来,但是因为不想跟她们碰面,所以很任性地请母亲骗她们说自己在睡觉。自己从小就一直让母亲操心。因为身体虚弱,容易发烧的关系,经常要往返医院,每一次都让母亲为自己担忧。『我去帮你买养乐多。』凪原借口肚子痛向学校请假,结果母亲信以为真,如此回答她。母亲总是这样包容自己。昨晚三岛传来的简讯中,重复地问自己好几次「不要紧吧?」自己也一直在让三岛操心。刚刚山田也有传简讯过来,她似乎很气愤井筒,同时为自己担心。传简讯来的山田翔子隶属于摔角研究社,是个腕力不输男性、有领导气质、直来直往的人。不久之前,她被遴选为「太阳女神」。当时自己虽然也被选为「月之女神」,但是因为不敢面对新闻部的人,所以请山田代替自己回应了所有的采访。自己虽然很感谢她,可是在事后也被她骂:「凪凪你要学习自己出面说话啊。」而给山田添了麻烦。凪原觉得很讽刺。山田是太阳,自己是月亮,事实上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如此。自己从小就是这样,总是躲在别人的背后,让其他人来为生性内向的自己出头,让其他人来教导自己该怎么做。自己就如同月亮。只要身边没有了太阳,连自身存在都不会被认可。自己必须要随时随地依偎在太阳身旁才行,「月」这个辞语拿来形容凪原千绘可说是再恰当不过。如果凪原像神话世界中的月亮女神阿尔提米斯般骁勇善战也就罢了,偏偏实际上的她根本就是无时无刻都躲在太阳神阿波罗的背后,一直让太阳为她操心。这时手机又收到了简讯,凪原虽不太想去确认内容,可是她却又无法强迫自己一直忽视简讯。简讯是班上同学传来的,主要内容是鼓励凪原「打起精神」、「加油」。自己的人生一直都是让许多人担心,并且造成许多人麻烦。凪原如此感觉,再度钻进了被窝。放学之后,三岛真琴没有参加社团活动,打算去凪原千绘的家探病。当她走出玄关,抬头仰望阴暗的天空时,遇到正在慢跑的二之宫。「小二学姊,我先告辞了。」三岛低头向学姊道别。二之宫停下脚步问她:「你不参加社团活动吗?」三岛便说要去探望凪原。「那个女孩今天请假吗?明天就要比赛了,今天却还请假,的确是让人担心啊。」二之宫说道。三岛听了之后有点不悦,出口顶撞:「比赛根本不重要,我是担心凪凪的身体状况。」「喔,这样啊。但是,这样你们打算怎么参加比赛?」可是,二之宫却事不关己地回答。三岛一气之下不顾对方是社团的学姊怒道:「我才不管比赛哩,为什么我一定要在意那种小事呢!?追根究底,这根本不是我们的错啊!神庭同学还把事实真相瞒着我,他太无情了啦!」二之宫低头看着火冒三丈的学妹,「唔——」地吟咏一声说:「也罢,不想参加比赛就算了。倒是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什么事?」三岛仰望二之宫回答。「你跟那个叫凪凪的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二之宫问得太过直接,导致三岛傻了眼。「什么?你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跟她是朋友啊!是从国中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的好朋友!所以我才担心她啊!」三岛很愤怒为什么自己要回答这种愚昧的问题,她认为这种事只要观察一下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原来这个人这么不懂得察言观色。「你看,你又说了。」可是,二之宫却竖起食指开始说道:「你真的是那个叫凪凪的女孩的好朋友吗?」「那、那还用说。我们住过彼此的家好几次,也知道彼此的生日、兴趣还有将来的梦想啊!凪凪也知道我国中时喜欢的男孩子是谁……」三岛一时怒气冲天,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她按住羞红的双颊,这时二之宫组起手臂,回答:「就这样?」「咦?『就这样』是什么意思?我还知道凪凪很多事啊!当然不只这些——」「啊啊,够了够了,我不是要听那些。」二之宫打断意图继续反驳的三岛,再度说道:「对你们的关系,我一直有个地方搞不懂。难道是我个人感觉有问题吗?」「你是指什么?」「我说啊,我也有朋友,其中当然有足可称之为好朋友的人。但是——」二之宫停止说话,注视三岛。「我是不会那么『担心』朋友的。虽然不是全然不担心,不过我觉得我会在心中某处『相信』对方。当对方来跟我求助时,我会尽力帮忙,但是我不会跟对待小婴儿一般地一直『担心』。朋友不就是应该像这样才对吗?」「…………」三岛无言以对,她感觉有如当头棒喝。「担心对方也没什么不对,但是我想对方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步调吧?有时我们应该等一等,相信对方,然后做自己该做的事。让自己能够抬头挺胸地迎接对方归来,这不也是友情的表现吗?至少我一路走来都是这样,我的朋友也是这样对待我。当然,我并不了解那个叫凪凪的女孩,如果你说她不是那种人,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啊,既然你是她的好朋友,你应该了解她吧?凪凪她真的那么软弱吗?」二之宫的一言一语尖锐地刺进三岛的内心,使她无法回话,并且突然开始感到不安。自己到底了解凪原多少呢?生日?兴趣?将来的梦想?喜欢吃的东西?讨厌吃的东西?讨厌的事物?喜欢的电影?那些算什么?那些算什么?那些算什么?我到底了解她多少呢?「……打扰你了,你可别太常缺席社团活动喔。」二之宫轻轻挥手之后,跑离现场。三岛茫茫然地呆站在原地。然后无力地拿出手机。九重非常不高兴。她鼓起腮帮子,组起手臂,瞪视着幸宏跟井筒。但是她只要一跟幸宏等人视线交会,就立刻别过头去,甚至还故意「哼——」地发出不满。「优子,不要在那里耍脾气,快过来帮忙。」刈谷见状对她说道,可是她却嘟起嘴毫不理会。「叫我干嘛——反正我是个不被信任的社长啦——是个被社员隐瞒事实的局外人啊——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能办好事情啊——」「你太幼稚了吧?」刈谷无可奈何地说道,但是九重不肯让步。就连天崎邀请她一起缝制布娃娃,她也以「如果我动手,布娃娃会从黄金鼠变成肉包子啦」的说词坚持拒绝。「真拿她没办法。」最后刈谷不管九重,自己开始专注工作。幸宏等人觉得后背有股刺痛感,从身后射来的视线让他们痛不欲生。他偷偷观察井筒的模样,井筒整个人了无生气,手上握的笔也几乎都没有动作。「别太在意。」刈谷对他们两人小声说道:「那种态度算是一种撒娇,跟凪原的事其实扯不上关系。过阵子她自己就会平复心情了。」「是这样吗?她看起来很不高兴耶……」幸宏非常不安,她觉得九重是那种一生气就会一直记恨的人。「别看她那样子,她其实有在反省,她现在只不过是告诉大家她正在生气罢了。因为要是不发点脾气,她也下不了台啊?她知道你们是有口难言,但是,我想她应该是觉得要是很干脆的接受你们的解释,就对凪原和三岛太说不过去了。所以至少到凪原振作为止,她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至于她不肯帮忙工作,就单纯只是耍姓子而已。」刈谷的解释很明快,不愧是九重的青梅竹马。井筒侧眼看向刈谷,表情还有几分苦涩,但是幸宏的不安倒是缓和不少。「倒是你们要加紧准备。就算加上今天,我们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而且明天还要跟山上的人比赛啊。」「这样说起来,他们是真的要来啊?那个叫波佐间的人不是要制止槙岛吗?」三枝也加入幸宏等人的会话之中,他似乎已经把所有阶梯的危险位置都确认过一遍了。「很遗憾,他们一定会来比赛。上次我跟你们说过的寺城认识槙岛,而且他不只认识槙岛,连波佐间、浅泽,也就是上次来此的三人他都认识,他告诉我明天他一定会把那三人送过来。他是个言出必行的家伙,所以山上的人一定会来。」「那个叫寺城的人,是何方神圣啊?」三枝讶异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山上干什么,只不过我想他肯定被当成问题人物。他的个性跟山上的校风根本合不来,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为什么他要去就读山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