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刈谷学长的差异之处?那多如过江之鲫,根本说不完啊。就算只针对短跑来看,也有很多缺点耶。”阶梯社立刻开始为幸宏和刈谷的对决布局。除了宣告“我独自练习就好”的刈谷和一声不响消失行踪的小夏之外,其余五人一同思考关于今后的练习方针。由于屋顶太冷,所以众人移动到餐厅讨论。“依照刚刚说的秒数来看,神庭和刈谷学长只相差零点一秒。可是当时神庭已经抢到内侧跑道,而且光凭一次的纪录无法断定是否真的只有零点一秒的差距。”三枝用曲线图显示出阶梯社至今的短跑成绩。综合来看,刈谷是压倒性优胜。换句话说,他每次的秒数都很漂亮。尽管幸宏成长迅速,但是因为他是从非常低阶的水准开始成长,所以直到二月为止,平均秒数都还是刈谷略胜一筹。“刈谷学长的平均秒数都维持在二十一秒内。虽然神庭平均也有二十二秒的成绩,可是这是从社长战才突然成长的结果,可能不够稳定。”“对了,你那时好像拼命练习短跑啊。为什么会想这么做?当时你就打算和刈谷学长对决了吗?”井筒啜饮一口麦茶,开口询问。但是幸宏没有回答,因为他除了无法回答之外,更想尽早讨论对策。他盯着曲线图追问:“那我和刈谷学长的差距在哪里?”三枝切换画面。“我就说多如过江之鲫啊。首先你们锻炼身体的方式不同,肌肉多寡和柔软度肯定也不一样,这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问题。我认为与其找出你和刈谷学长的差距,不如想办法磨练你自己的长处。如果是单场胜负,这样做胜利机率比较高。”“……不,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啊,我当然也想知道这方面的差异啦。”“嗯?”幸宏的反应让三枝微微歪过头。幸宏再度感到一阵焦躁。如果只是坐在这儿纸上谈兵,那么他宁可多奔跑一次,提升V字转弯的熟练度。“我非得跑赢刈谷学长不可,我一定要这么做。而且不能只是偶然获胜,必须要找出某种我所缺乏的事物再胜过他,否则我的心情无法平复。”“……神庭,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去练跑。”幸宏按捺不住,冲出餐厅。只要一想到刈谷现在也正在确实地提升实力,他就感到十分焦躁不安。我一定要赢他,不赢他不行。幸宏被无法言喻的焦躁感逼迫着。大概没有人能理解这种心情,只有我和刈谷学长懂吧。……所以刈谷学长才会经常独自练习吗?……我是不是也得跟他一样呢?这就是“不归路”吗?幸宏如此想着,继续在走廊上奔跑。“他好像很心急。”见到幸宏自餐厅飞奔出去,井筒不满地批评道。九重则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因为他本人最清楚时间和实力的不足吧,我也是能体会他的焦虑。”三枝关闭笔记型电脑的电源,回答井筒。“今天就到此为止,等他头脑冷静下来再说吧。”说罢,他站起身。“有这么单纯吗?”天崎说出最近强烈感觉到的疑问。三枝转过身,重新在椅子就坐。井筒也问:“有什么不妥吗?”“我觉得神庭没有在享受阶梯社的活动,反而像是受到一种强迫观念禁锢,觉得自己不奔跑不行。而且最近症状越来越严重……我说不定会请他退社。”“小泉,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九重大吃一惊。天崎对九重点头示意解释:“我觉得很不安。”“我并不讨厌神庭,只是觉得我和他对阶梯社的态度差太多了。我未来计划要增加社员,举办社团活动也打算慎重一点。例如事先向学生会申请练习场地的使用许可,然后置放禁止通行的立牌,确保安全的练习场地。只要像这样有效地和其他学生区隔开来活动,我们在校内的评价一定也会更正面。”“我也赞成这个构想。姑且不论拉力赛,我不希望短跑和标准赛的测速中出现障碍物。为了让阶梯赛跑更洗练,我们需要更纯粹的练习场地。”三枝对天崎的意见表示赞同。天崎用眼神回应他,放低声量继续解释:“可是——”“我认为神庭不会认同我的做法。”井筒顿时皱眉,九重像是突发奇想似地发表意见:“因为他和健吾很像吗?”天崎有如遭到当头棒喝,感觉这句话好像切入了核心。九重在三人的注视下,怯生生地说出想法:“前阵子瓶盖不是有考虑要不要离开社团吗?那时我有和健吾聊天,他说瓶盖和他是同一种人,跟我们不一样。现在想起来,健吾说得还真嚣张耶!竟敢这么跋扈!”九重气得鼓起腮帮子,然而天崎却大力点头。“没错。我认为神庭并非喜欢阶梯社的活动,而是单纯为了心中的某个原因在奔跑,刈谷学长应该也是如此。所以刈谷学长对于招收新社员并不热心,也会对想要离开阶梯社的社员说,离开是好事一桩。”“太不应该了!当初创立阶梯社的人是健吾耶!”“创立的是九重学姐啦,刈谷学长是首先开始阶梯赛跑的人。”三枝冷静地吐槽,但是九重拍桌反驳:“还不是一样!”桌上的杯子摇动,杯中的麦茶打翻流出。三枝急忙抱起笔记型电脑。“总而言之,神庭是为了追逐内心的目标而奔跑。那么即使阶梯社和学生会定下了规则,他可能也不会遵守。这样一来,我也不知道能庇护他到什么地步……”“倘若后辈不守规矩,那我们可能就得请他离开。”三枝冷静地说道,场上气氛十分低落。“……到、到时候我会阻止他!”井筒突然大喊。“如果神庭乱来,那我无论如何都会阻止他!我不会让他离开阶梯社!”“井筒,说得好!”九重满心欢喜地拍打井筒后背,三枝也跟着露出贼笑。天崎认为情势决不乐观,但是井筒坚毅的意志也让她觉得轻松不少。“而且我们和他差不多吧!与其说这些,不如尽全力辅助神庭!这样状况可能又会好转啊,反正他会出毛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井筒的话没有经过思考,并不能解决现况,但是他的心意简单易懂。想要尽可能帮助好友的单纯想法,暂时将天崎的烦恼一扫而空。“嗯,现在烦恼这些也没用。虽然不明白神庭为什么要那么心急,但我们还是尽己所能协助他吧。对不起,我身为社长,不该说丧气话的。”“那就先这么做。好,趁现在来安排特训活动吧。”三枝再度开启笔记型电脑。“我去看看刈谷学长,顺便找神庭,看能不能跟他谈一谈。”井筒说罢,喝了一口麦茶奔离餐厅。“很好很好。”九重满意地点点头。“大家都成长了,优子小姐好高兴啊。”她拿出手帕,故意假装感动落泪的模样,让天崎不禁莞尔。到底还需要什么,才能超越刈谷学长?幸宏踉踉跄跄地在夕阳西下的室外行走。他刚刚一直在外圈奔跑,现在双脚有些疲劳。操场有设置照明设备,目前排球社还在练习,他一边眺望社团练习的模样,一边走向第二体育馆。第二体育馆也是灯火通明,大概是羽球社在练习吧。幸宏走到出入口前,突然有点想看看里头的练习状况,于是推开玻璃门走进去。温暖的室内让幸宏松了一口气。室内禁止穿鞋,因此他脱鞋之后登上玄关。这时体育馆的门开启,一位像是羽球社员的男学生走出。他肩背巨大的运动包包,对体育馆行礼,“我先离开了!”,然后转过身。“啊!”幸宏忍不住叫出声。转身过来的男学生也瞪大眼睛,然后笑着挥手问好:“嗨。”“神庭,好久不见了。”“波佐间,你是来这里练习吗?”眼前这位肌肤白皙、五官端正的少年是波佐间胜一。他并非天栗浜高校的学生,而是山上桔梗院学园的二年级生,与阶梯社因缘匪浅。他直到国中部还有继续打羽球,升上高中之后才放弃,但最近又重新开始。幸宏有听说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他会来这里的羽球社练习。“我有考虑在山上设立羽球社,可是与其一个人练习,还不如到有许多高手的地方较量来得有趣。我从第三学期开始就一直在这里练习了,是我忘了跟你说。”“吓我一跳。”“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有事找羽球社?我想他们的活动也快结束了。”“啊,不是的,我只是在练习中走过来看看。”幸宏行点头礼,打算回到室外。可是波佐间却出声制止:“可以和你聊聊吗?”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