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寸距离,李黑塔双斧硬是往下劈了好似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已经称不上是劈,而是向下往死里推移。
李黑塔后脚跟已然翘起,发出一声丧心病狂的震天嘶吼,双斧终于碰到这个年轻王八蛋的衣袖!
衣袖被割破,巨斧冷锋触及肌肤,李黑塔走火入魔一般,呲牙瞪眼,全身气机如沸水翻腾,全部涌向手臂。
徐凤年略微皱眉,双臂一震,弹开双斧。
一脚踹在这门户大开的李黑塔胸口,双手虎口已经裂开出血的壮汉向后倒去。
徐凤年轻轻松松握住李黑塔手腕,一扭便折断,接过宣化板斧与金雀开山斧,离手一转,变成他手提双斧,面朝李黑塔。
头脑空白的李黑塔倒地以后,以肘部撑地,转身后就跑。
徐凤年二话不说挥出一柄斧头,插在这黝黑大汉的背心,李黑塔带着一股斧头挟来的巨大侵彻力向前扑去,再一斧,直接捅在他脑袋上。
尸体扑在地面上。
死得不能再死了。
徐凤年低头看了眼手臂,自嘲道:“到底还不是真正的金刚境。”
老铜钱脸色苍白,见这名连杀两人如闲庭信步的魔头朝自己走来,他原本正要从怀中抽出传信的火药筒子,被抓了个正形后他烫手一般赶忙缩回,干脆连朴刀都丢了,跪地磕头求饶道:“大侠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在边境上养家糊口不容易啊,小的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算计到鱼龙帮头上,徐公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这事都是宋貂儿那死白脸和肖锵那孙子谋划的,冤有头债有主,公子要杀要剐,先找他们两个啊!小的我给你磕头了……”
老铜钱语无伦次,磕头不止。
“行啊,那我就先找那两人的麻烦。”
徐凤年嘴上说着这话,查探着这名马贼的气机流转异常,低着头可以掩饰眼中阴鸷,可是双拳肌肉纹理却隐蔽不了杀机,世子殿下嘴角冷笑,不给这名马匪头目出手暴起伤人的机会,一脚踢出,将一颗脑袋从肩膀上给踹了出去,带着鲜血轱辘滚动了老远,最终在肖锵脚下停止。
肖锵瞪大眼睛,眼眶布满血丝,不去看脚下的头颅,只是瞪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将军府子弟。
五人死了三个,宋貂儿还算镇静,但也没了先前万事胸有成竹的潇洒气度,苦涩道:“徐公子,既然已是步入金刚境界的神仙人物,何必与我等蝼蚁计较,只要徐公子愿意放过宋貂儿一马,我愿意亲自杀死肖锵,还有地上三人的家当,宋貂儿带人去清点完毕以后,统统交给公子。以后,宋貂儿子子孙孙,都会为徐公子立一座生祠牌位,香火不断!”
肖锵手中长剑颤鸣,怒骂道:“宋貂儿,你猪狗不如!”
宋貂儿根本不理睬肖锵的谩骂,只是小心翼翼弯着腰,面朝那名来历不明的青年魔头,见这位佩刀却根本连倒都不曾出鞘半寸的公子哥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宋貂儿杀了肖锵以后,公子还不满意,宋貂儿可以自断一臂,以示请罪诚意。”
徐凤年笑了笑,说了一个好字。
然后就看到了一场兄弟相残的好戏。
一柱香以后,离手剑炉火纯青的肖锵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一直给人印象侧重计谋而出手次数极少的宋貂儿竟是个接近二品的高手,腰系软剑。看来能读书读出名堂的文弱书生,真要用心习武,也还是能让纯粹的武夫刮目相看的,不过宋貂儿也不好过,遍体鳞伤,文士青衫破碎得厉害,盘膝而坐,狼狈不堪。
徐凤年走近了呼气远多过吸气的肖副帮主,蹲下后轻笑道:“跟相识多年的兄弟拼命,还死在兄弟手上,感觉如何?我知道你有个很出息的儿子,也知道你这次对鱼龙帮背信弃义,是为了帮衬肖凌,你放心,我给这小子一个机会,会以你的口气和笔迹给他寄秘信一封,他若是没有心动,不想去做那鱼龙帮的头把交椅,你这次也就当作跟王大石的爹那样,为鱼龙帮效死了,肖凌下半辈子再苦也苦不到哪里去,如果他蠢蠢欲动……”
答案显而易见。
肖锵如何不知道儿子的心性,说不出话来,只是口中鲜血泉涌,显然已经气极,可惜没了怒发冲冠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