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白映彤篇(1 / 2)

寻爱上弦月 花清晨 1963 字 11天前

(一)

夜已深,人未寐。

秋,又是一个凄清幽冷的秋……

七年了,娘被带走的那日,也是这样一个月夜。

无助,哀伤,孤独,徘徊……

原来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整整七年了。

望着手中的这张字条,一个任务,一个人名,一条人命。

白进河。

抬头望向天空,夜幕下寥落的几颗星星,纵然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散发着万点清辉,只会让夜色下那熟悉的一切显得更加寂寥而苍茫。

一切,将在今夜结束。

即使要杀的那个男人是我的亲生父亲也一样,一个杀手是不会有情的,更何况我等这一天等了七年了。

我用剑抵了一下那道陌生却又熟悉的门,门被从裏面反锁着。举起手中的剑,硬生生的挥下去,门开了,也惊醒了屋内的人。

“谁?!是谁这么大胆?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屋内的中年男人惊慌失措地爬下床,边叫唤着,边点着灯。

“不用叫了,不会有人来的,你养的那些所谓江湖败类,此刻全在做着春梦呢。”我出口打断了这个我称呼了十七年之久“父亲”的男人的呼喊。

“映彤?”

灯被点亮了,霎时间,整个屋子亮了起来。

“真的是你,映彤,你怎么会这身打扮?这么晚了,你到为父的房中做什么?还提着剑,你想干什么?!”白进河的厉斥一声高过一声。

“尊贵的朱雀国南风进王爷,你看我这一身打扮,想做什么?”我冷笑着反问,并将眼前这个道貌岸然伪君子的丑陋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你什么时候做起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

我用剑抵着他的咽喉,逼着他一步步退回床边,坐了下来。

“见不得人的勾当?!再见不得人有你做的那些事情见不得人吗?为了让朱雀王和他的子民承认你这个被遗忘的高贵身份,为了表示你的忠诚,你的能力,就要靠卖妻求荣吗?你如今的地位是怎么来的?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以为你忠心吗?当权力在握的时候,你还不是抛弃了你的忠诚,你原有的身份。我说的对吗?尊贵的南风进王爷。”

“你怎么会知道的?”我的父亲果然就是不一样,这样的时候还能如此的镇定。无情的人生下的孩子也是同样的无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映雪是个懦弱的人,明知自己的娘亲被当做货物一般,转送给别的男人,还坚持着相信是自己的娘亲红杏出墙,背叛了家人。我和她不一样,从我看到娘亲哭着被人拉离的那一幕,我就知道她是被迫的。一个那样温顺善良的女人,除了我之外,她的天地里就不曾再有过其他闲杂人等,怎么可能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切都是你捏造的,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你可以卖妻卖妾,就连女儿也是你的棋子。尊贵的白相,你卖掉三娘的时候,应该等她生完了再卖的,多可惜,你少了一个可以做棋子的女儿。哈哈哈——”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不然我会怀疑这个无情无义卑鄙小人连胆都没有。

“死!”我轻吐一个字。

“你这个不孝女,想要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你不怕遭天遣吗?你这个畜生!我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这个畜生——”

我不想再听到多余的废话,便点了他全身穴道。他不能言语,只能睁大了双眼瞪着我。

“星宿门要杀的人,若要他三更死,决不会留他到五更天。你以为你以朱雀石换上官寻的命,就一定换的成么?哼!白进河,我不会让你很快死的,那样就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的血一滴一滴的慢慢流尽,让你尝尝万蚁啃噬的滋味,这样才能偿还你对娘亲犯下的全部罪孽。白进河,下十八层地狱去吧!”

我在他身上刺了八十四剑,一个月一剑,七年共八十四剑,那么多剑痕加起来,不会立即要了他的命,加上我手中这瓶蜂蜜,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擦干净我手中的剑,望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虽是带着眼泪的笑,七年来,第一次我笑的这么开心。

为了能够找到娘亲,我将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全部卖给了一个鬼魅一样的男人。这么多年来,支持我活下去的唯一力量,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她,能够再见她一面。

可是梦碎了,她早就死了,早在七年前的时候就死了。

从皇陵失手回来之后,我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知道了娘的消息和事实的真相。

我问他:“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那个男人给我的答覆是不想我死的太早。

不想我死的太早?

浑身都沾满了鲜血的人还有选择生与死的资格么……

(二)

望着眼前这个一直在把玩着手中那个簪子的女人,我很羡慕她。

羡慕她什么?羡慕她能够随时随地开怀大笑,羡慕她总是有那么多可以去笑的理由,羡慕她……

因为我不会笑。

不知道她是怎样说服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的,门口已经不再有人看守,这对我来说,送她出宫更轻易了一些。

我让曾是映雪的贴身宫女双盈,将整个掬凤宫包括角落全部洒满了酒,整个大殿里,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我倚在窗前,目光还是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她还是在看着手中的簪子,似乎周围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似乎今日要出宫的人不是她一般。

“回禀娘娘,照您的吩咐,全部都已安排妥当。”双盈跪在那向我请示。

“很好。就在这獃着别动。”

我向那个女人走过去,问她:“你准备好了?”

她转过头看着我,轻扯了一丝笑,嗤道:“有什么好准备的?”

她就是可以那样,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总是可以笑的出来,愿意的不愿意的,生气的高兴的,开心的悲伤的……

我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与“他”对望。

第一次与“他”这样近距离的对望是什么时候?是大相国寺的那一次吧。

第二次与“他”这样近距离的对望是什么时候?是皇陵的那一次吧。

第三次与她这样近距离的对望,是在康王府,但她却不是“他”。

我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紧紧地抱住了她,然而也立即感觉到她的身体变僵了,她惊诧地叫出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