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做了一场梦,而今是梦醒时分。
决定不再留恋,便不会藕断丝连。
自落水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他,我的话真的奏效了。现下身已在白虎国境内了,用不了几个时辰,便可抵达白虎国的京都。
最可笑的是,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也从他换成了霍无影。
瞧!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节操的女人,招惹完了一个,又来一个。
这一夜几乎没怎么休息,我坚持连夜赶路。太久了,我真的太累了,我好想家,想开心,想笑笑,想将军,想客栈里的每一个人和每一样物。
我要回家!
进了城后,先和霍无影打点客栈住宿事宜,然后才去店铺。我也明示了,最多一晚,今日无论赔偿多少,哪怕日后我找镖局把银子给押送过来,我都要退店,明日一早我便可返程回家。
退店和退窑炉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原来的店铺老板早已将所有权转卖给了他人,而那位新老板很是奇怪,不仅一分钱都没让我赔,还当着我的面将两份契据撕毁,表示合作就此结束。
返回客栈的路上,熙来攘往的人潮,人声喧闹。
我一直都沉浸在方才退店一事中,赵叔去退青龙店时顺利归顺利,但也没有象这样一分钱不用赔的啊?
我看了看霍无影,心中了然,买下那家店的,除了那个让我哭到泪干的男人,还会有谁。
剪不断,理不断。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嗯!别有一番滋味……
“闪开!闪开!统统都给我闪开!”
“别挡着平远候的路!”
正冥想着,几个嚣张跋扈的声音突兀地传来,原本行于路中的百姓们纷纷避让,退于道路两旁。
抬头一看,一辆辇车正从不远处慢慢驶来,赤质,周施花板,上有漆柱,四面垂帘,青罗绣宝相花带,这等华贵气派,不禁让人误以为会是白虎王的龙辇。
辇车缓缓从面前驶过,那纱帘随风轻飘,我好奇地瞄了一眼车中之人,在瞥见他侧脸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难以置信地望着纱帘下车中之人的背影,我喃喃自语道:“上官?”
怎么会是寻?
直楞楞地望着辇车渐行渐远,霍无影轻拍了我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蓦地,我回过神,没有理会霍无影问话,丢下他,便疯狂地向辇车追去,口中不停地呼喊着:“上官!上官!上官!”
我尚未接近那辇车就已被人给拦下,车中之人似乎听见了我的呼喊声,也有了反应,回过头掀起了纱帘。就在纱帘撩起了的一刹那,我看清了他的脸,原本想冲过护衞而不停挥舞的双臂倏地停下了,浑身没由地跟着战栗起来,两条腿随即便往后连连退去。
司行风?竟然是司行风。
我怎么会忘了是他?
他在瞧见我的那一刻,先是一脸的错愕,渐渐地,一抹阴冷的笑容浮上了他的脸庞。
他应该是认出我了。
白虎国的平远候,权倾白虎。
我连吞了几口口水,在他没有指示手下人抓我之前,我垂着头对着那几个护衞连声称道认错人了,便故作镇定,若无其事,缓缓转过身往来时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我不能跑,我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倘若我跑了,无疑是向他宣告我的心虚。
“洛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迎上来的霍无影一边问我,一边看向司行风。
“不要看了,快走!”我压低了声音道。
拽过霍无影的胳膊就走,岂料这家伙跟个白痴一样,一脸惊愕地只顾着望着司行风发愣,在我强行的拖拽之下,才将他拉走。
一路上,我不敢回头,只能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走着,走了很远之后,在确定了司行风并未派人追过来,我才敢拼命地往客栈方向奔跑。
“你快去雇辆马车,我回客栈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启程。”我一边疾步走着,一边对霍无影道。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让你如此惶恐?”霍无影追问。
“等出了白虎国再说,眼下没时间跟你说这个。”我急道。
临转身之前,在对上司行风那双犀利的黑眸,我心中很是明白,他已不再是撷香阁之内,那个曾经任人百般欺凌而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宇了。他那阴鸷的眼神已向我透露了危险的讯息,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在他派人抓我之前,离开白虎国。
“你跟他有仇?”霍无影又问。
“是的,不共戴天之仇!”我答道。
“他就是那个第三次?”霍无影很小心地说出了他想问的话。
停下脚步,我疑惑地看着霍无影,他怎么会知道司行风就是那个第三次?
我顿了数秒,时间紧迫,不容我多想,只能无奈点头应道:“是的!”
霍无影在听到我的回话后,又露出了一副冥想中痴獃的傻样,口中不停地嘟喃:“原来如此!”
唉!真是要被这家伙给气死了,明明长着一副聪明灵俐的模样,思想和行为却总是跟个白痴一样。倘若时间再这么让他给耗下去,那十八层地狱的“极乐”世界我是非走一遭不可。
最终不得已,只有对他河东狮吼一把,才让他回过神诚惶诚恐地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