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也是这女人要得起的?
“安心,你要不要试试?”
“啊……不可以的。”安心微怔,瞧着吴灵儿认真的表情,连连摆手,“这是你的嫁衣呢,怎么可以随便给人试穿?”
“没有关系,你是我的朋友啊!你试给我看好不好?”
“不行。”安心态度坚定,虽然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婚纱,“你这傻子,没听说过婚纱就跟老公一样吗?再好的朋友也不可以试的。”
“还有这种说法?”吴灵儿好奇地问,心裏却在冷笑,也不知道谁是傻子呢!
“嗯。”安心严肃地说,“我一个学姐跟我说的。所以啊,不管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也不能试穿自己的嫁衣,不然会不吉利的。”
吴灵儿沉默了一下:“那万一……假如啊,你不小心喜欢上了朋友的丈夫,就是很喜欢的那一种,那你怎么办呢?”
安心一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朋友的丈夫?”
吴灵儿忙安抚她:“你别激动啊,我就是打一比方。”
“不能吧。”安心定了定神,认真道,“别说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就算真的喜欢了,我应该会远远走开吧,破坏朋友家庭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吴灵儿喜悦地笑了笑,“是啊,这种事我也做不来。嗯,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跟店长说说要修改的地方。”
安心以前从未觉得自己是个购物狂,但晕头转向地跟吴灵儿从百货商场出来时,手上已经提了大大小小许多袋子,从未买得这样尽兴过,直到走出商场她还一脸晕晕的模样。
“安心,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吴灵儿自己开了车来。
“不用。”安心冲她摆摆手,“我打车过去就行了。对了,灵儿,这个送你,你可以送给你未婚夫哦。”
安心说着,将手里的小袋子递给吴灵儿。吴灵儿似有些惊讶,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却是刚才她赞过却没买的领带夹。她抬头冲安心笑笑:“谢谢你。”
“不用谢,那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哦!”安心说着,对她挥挥手,弯腰钻进路边一辆出租车裡。
安心开门进来时,沈墨正抱着电话一脸凝重地说:“对,叫安心,身高大概一百六十公分,圆脸,大眼,头发到肩膀……”
他听到门响,霍地转过头去,死死盯着弯腰换鞋子的人,“周叔,不用找了。”
安心换好鞋直起身来,因为吓了一跳不自觉地退后了小半步。她看着沈墨的眼睛,莫名其妙有些忐忑。重逢以来这男人总是沉静的,眼睛也是深沉如水不轻易透出任何端倪,然而此刻,那双带着切肤透骨寒意的眼睛里,却流露出最深的恐惧,然后慢慢地变成了如释重负。
“你去哪里了?手机也不开。”沈墨的声音清晰而冰冷,不易察觉地带着颤抖。
“哦,我去买东西了,手机大概没电了吧!”这表情可真够冷的,有他在还开什么冷气啊!
这一晚上,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听保镖说她跟一个女人出门了,那女人开车技术很好,没两下就将他们甩掉了。听描述那女人不是吴灵儿还有谁,他拼了命打她手机,一开始还通了,后来居然关机了。
他发动了所有的力量——程槿枫、魏承修,甚至派出所的熟人都求助了……
然后她没事人一样地出现在他面前,轻描淡写地说她去买东西了。
沈墨很想掐死她。
那天晚上,安心做的饭。沈墨冷冰冰地问了她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回了他的房间,像是憋了一肚子气似的,狠狠甩上门,然后再不露面了。
安心还指着他像早上一样自觉做好晚餐呢,这下可真不敢想了。放好东西,她乖乖洗手作羹汤。
等做好了饭,她去敲沈墨的门,里头半点声响也没有。
安心试着扭动门把,并没有从裏面锁上。但她还是又敲了两声,还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嗓子:“姓沈的!”
他还是没回应,安心这才打开门。他并没有开灯,屋子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安心凭着记忆摸索到墙上的开关,屋内的情形也随之映入眼帘。
沈墨侧卧在床上,身体蜷缩着,俊脸惨白,双目紧闭,沾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浓长眼睫毛急剧地颤抖着,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在雪白的光线下闪着莹白诡异的光芒。他紧咬住下唇,几乎能看到细密的血珠子沁出来,呼吸因为疼痛显得急促,右手握拳紧紧抵着胃部。
安心一看就明白过来了,这家伙犯胃病了。
她连忙冲出去倒了杯水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将水放在床头柜上,急声问道:“你的药呢?”
沈墨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慢慢闭上了。
“喂,你想死啊?我问你药放哪儿了?”安心被他那漠然的一眼看得有些心惊,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要你管”。
沈墨不理她,依旧咬牙扛着痛,一声不吭。
安心急了,对着他的脑袋一巴掌就招呼了过去,急吼吼道:“多大的人了你还好意思赌气?快点说,药在哪里?”
这家伙犯别扭的时候就得抽他,保准一抽一个准儿。果然,沈墨又睁开眼睛,眼里氤氲着薄薄一层水膜,并没有被抽了之后的愤怒,只是那样看着安心,眨也不眨地、固执而安静地看着她。
安心与他对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
沈墨因为疼痛而逼出的生理性液体从眼角凝出来,模糊的视线立刻变得清晰起来,于是看到眼前一暗,两瓣温温软软的唇就覆了过来。
安心原想亲一下也就够了,这别扭男人也就像以前一样乖乖地不会再闹了。
哪晓得她的唇刚准备离开,一只大手却稳稳地压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然后……结实索取了一记深吻。
事后,安心一边扶着他起身吃药一边恶狠狠地想,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一定会结实地揍他一顿。
跟从前一样,这个逮着机会就占便宜的臭男人!
沈墨吃了药,他痛得狠了,这会儿躺在床上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安心只好伺候祖宗一样地将新鲜鱼汤端进来,喂他喝了些,便放任着不管了。
一个人坐在宽敞的饭厅吃饭时,安心有些食不知味,草草吃了两口,收拾好了,想了想,还是进了他的房间,看他好些了没。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万一他悄无声息死掉了,她一个人待在这裏会很害怕呢!
沈墨已经是老胃病了,吃了药,又喝了些汤,闭目休息了一阵,也恢复了一些力气,见她进来了,也不吭气儿,就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她。
安心觉得自己的心都给他这小眼神儿看得乱了起来。
“你好点没?”她站在门口,也不走近,就这样隔着远远的距离呈观望姿势。
沈墨抿着嘴,脸板得很硬,还是不说话。
安心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于是两人就跟闹脾气的小孩一样大眼互瞪着。
但这么瞪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安心不想变态,于是她爆发了:“你什么意思啊?亲也给你亲了,你还想怎么着啊?”
“你下午跟谁出去了?”终于,沈墨沈大爷开口了。
安心擦把汗,心想人果然还是要够剽悍才行啊!
“跟一个朋友出去逛街了,商场里人多,没有听到电话响,你至于那么生气吗?”
“对方的底细你知道吗?什么人你都当成朋友,你到底有没有防人之心啊?”她到底知不知道被她称为朋友的那个女人正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太无聊了嘛!”她低头对手指。干吗呀,都痛成那个样子了还对她大声嚷嚷。声音大了不起啊?也不怕吵着了左邻右舍被人投诉,哼!
她还委屈了?沈墨真想爬起来给她一顿好揍——如果他舍得的话,“因为无聊你就随便跟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人出去?”
“只是找个伴儿逛街而已。”安心争辩道,“需要从人家的祖宗八代开始了解吗?”
“但你提前打个招呼都不肯吗?”沈墨忍了忍,声音清晰而冰冷,目光带着一种像铁刃一样锋利的压力,“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点儿常识她都没有吗?
安心眨眨眼,在他犹如实体一般目光的压力下,有些说不出话来。
沈墨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滚出去。”
安心乖乖地滚出来了,什么鬼脾气啊,又怒又冷的,很莫名其妙。不过看他那模样,胃痛应该已经缓解了,既然如此,安心便安安心心地回房睡觉了。
只是,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