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2)

许你浮生 未小七 3985 字 2个月前

同样的夜色,同样喧哗热闹的霓虹灯,同样疯狂买醉的狂欢人群。

吴灵儿一改以往的温柔乖顺,半眯着迷离诱惑的眼趴在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她的旁边有不少忙着献殷勤的男人,个个皆极色地看着她,都想得到美女的青睐。

吴灵儿轻笑一声,侧头微启唇朝最近的一个男人勾了勾手指,那男人立刻得意地凑了上来,将自己指尖的香烟放在她唇间。

吴灵儿深深地吸了一口,媚笑一声,立刻让那男人酥了骨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前搂了她柔软的腰肢:“宝贝儿,咱们换个地方玩吧。”

吴灵儿拍拍那人的脸,颇为遗憾地笑道:“可惜,我已经约了人了。”

“你约的人肯定没我好玩。”那人见她并未拒绝,动作便更加放肆了,埋头凑近吴灵儿的颈间,轻浮而色情地啄吻着她细腻柔软的肌肤,“宝贝儿,跟我玩吧,我保证我会比你约的人更好。你看你都来这么久了他都没来,说不定放你鸽子了呢。”

吴灵儿因为痒而缩了缩脖子,咯咯笑着,欲拒还迎地推着像是黏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颗头颅:“你喜欢我?”

“喜欢,喜欢极了。宝贝儿,咱们走吧。”那人闻言更是荡漾得意,将她拉起来圈在怀里就要往外走。

半道上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你想带她去哪儿?”

那人皱了眉,藉着不断变换的灯光打量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对方微微笑着,漂亮的丹凤眼往上挑着,邪气十足,“你谁啊?”

沈谦看一眼柔软无骨般倚在那男人怀里的吴灵儿,伸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以所有人的姿态圈她在怀里:“你觉得我应该是她的谁?”

吴灵儿咯咯直笑,似乎对这种两男相争的戏码非常得意,戳着沈谦的胸膛,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娇笑道:“你是谁啊?”

那被夺了女伴正十分郁闷的男人眼睛一亮,“这位先生,先来后到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吴灵儿,你真的要闹?”沈谦不理会那男人得意的叫嚣,只低头看着吴灵儿,“行,那我走了,你玩的愉快。”

说完就要推开她,却又被紧紧抓住:“开个玩笑而已。这位先生,我约的人到了,那么只好有缘再继续了。”

那人果然愤愤的,但到底还是走了。

沈谦不掩嫌恶地盯了再度倚回自己怀里的吴灵儿,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开了,坐回刚才她的位置:“你约我出来不会是想请我喝酒这么简单吧!”

吴灵儿轻轻一笑,两颊虽然依旧有着被酒精烧出来的好看的红晕,眼里却再也没有醉意,清晰地倒映着冷毒,“我要你想办法替我除掉安心。”

“哦?”沈谦戏谑地挑眉:“看来博同情这一招失败了,不过,我凭什么要帮你?”

“你要沈氏,只有除掉安心,让沈墨无心任何事情,那时候,沈氏不就是你的囊中物了吗?”

“呵呵,最毒妇人心啊!”沈谦低低冷笑,低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只不过,要沈氏我会凭自己的本事去拿,凭什么要跟你合作?”

“你清高什么?”吴灵儿不屑地冷嗤一声,“这时候清高,当初做什么找上我要跟我合作?凭你自己的本事?你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掂量看看,我倒是听说你去了沈氏,不过却被扔在一个清闲的岗位上,想进董事会也被人给驳回了,听说沈氏那帮老古董正在商量怎么把你赶出去呢!”

沈谦的脸色变了变,“你倒是知道得挺详细。”

吴灵儿骄傲地斜睨他一眼,“还不止呢,你那间妄图浑水摸鱼的小公司最近也被沈氏打击得很惨吧,什么时候关门大吉呢?”

沈谦的面上终于挂不住了,颇有些狼狈地瞪了吴灵儿一眼,顷刻却又笑了:“那又怎么样?只要我姓沈,就断不会沦落到饿死的地步。”

“那也是。”吴灵儿点头附和,弹了个响指,让酒保倒酒,云淡风轻道,“只不过,你这样……就跟沈墨父子养的一条狗有什么区别呢?”

沈谦骤然变色,恶狠狠地盯住吴灵儿。

吴灵儿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晃着杯中浅褐色的液体,凑近眼前,瞧着光线下杯中液体的变化,“你这样看我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将沈氏抢过来,你做沈氏的主人,这样就不用当狗了,你说是不是?”

“呵……”沈谦冷笑,“你真当我是傻瓜?利用我除掉了安心,你呢?嫁给沈墨,然后做沈氏的女主人,我还不是你们养的一条狗?”

“区区一个沈氏,你以为我真的看在眼里了?”吴灵儿冷冷一哼,凑近沈谦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只要你除掉了安心,届时我就能带着沈墨出国,那时候沈氏不就是你的了。”

沈谦侧头,狐疑地盯着她:“你说真的?”

吴灵儿扬着下巴:“骗你我能有什么好处?现在你跟我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你损我损,所以,动手干净利落点。”

沈谦猛地仰起脖子,将杯子里的酒尽数灌进嘴裏,狠狠道:“好。”

只不过,剧本需要改一改。

沈谦盯着吴灵儿穿过人群摇曳而去的身影,阴鸷的眼里映着藏不住的阴狠毒辣。

安心醒过来时,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她慢慢挪起身,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她低骂了声始作俑者,慢慢掀开薄被。

幸好被子下的身体不是一|丝|不|挂,否则安心真要跳进豆腐汤里将自己毁尸灭迹算了。

其实一晚上睡得并不好,总觉得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挥又挥不走,半梦半醒看到沈墨的脸,似乎就是他一直对着自己说话,说了些什么倒真想不起,只记得……

安心微皱了眉,仿佛他一直在说“对不起”?

“去。”安心烦乱地骂了一句,那男人会说“对不起”?她一定是做梦了。

起身下床,趿拉着拖鞋往外走,冰箱里照例有他做好的早餐,安心撇撇嘴,看着被熬得稠稠的香粥,实在弄不明白他天天变换着花样做这些的原因是什么!

安心也不欲多想,鼓鸣般的声音提醒她,她现在饥肠辘辘,除了填饱肚子这一项,实在没力气想其他。

沈墨却并没有如安心所想,早早去上班了。他的确很早出门,却是直接回了沈家老宅。

沈光珉与徐瑞卿刚刚吃过早饭,便见沈墨大步走进来,阴沉的俊颜布满了山雨欲来的阴霾,他站在门口,只紧紧地盯住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吃不消的徐瑞卿的脸。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放下指甲锉:“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爸,你也知道是不是?”沈墨却并不与徐瑞卿说话。

徐瑞卿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沈墨,你的礼貌哪儿去了?”

沈墨却依然不理她,只看着神色平静的沈光珉:“你是不是也知道?”

“事实上,我昨天给你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沈光珉轻咳一声,拍了拍神色茫然的徐瑞卿的手,淡淡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沈墨上前一步,目光冰冷凛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或者,根本就是你授意?”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徐瑞卿轻皱眉头,不解地望着似对峙的父子二人,“沈墨,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这样对你父亲说话,你有身为人子的自觉吗?”

沈墨冷冷勾了勾唇角,终于将目光投向徐瑞卿,一双微有潮湿的眼浓黑得仿佛一口深井:“那么你呢?你可有身为人母的自觉?你当年……”

“沈墨。”沈光珉霍地起身,低喝着打断他。

“怎么?”沈墨嘴角的弧度愈发讥诮,“你们做的,我还说不得了?”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起来,稍微用点力地呼吸都会觉得胸口微微地泛着疼。

徐瑞卿渐渐地有些不安了,看看一脸严肃的沈光珉,又看看毫不相让的沈墨,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沈光珉沉沉地开口:“瑞卿,你先进屋,我跟他谈谈。”

沈墨却上前一步:“我今天回来是找我妈的,爸你有事请等我跟妈先谈完。”

“沈墨。”沈光珉一声大喝,“你想干什么?”

“爸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沈墨淡淡地看他一眼:“我不过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我妈,你以为我会对我妈做什么?你放心,我虽然是你们生的,却没有你们那么狠毒冷酷的心肠,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徐瑞卿惊骇地倒抽了一口气,顿时萎顿了下来,垂着眼帘,搁在几儿上的手不停地抖着。

他终于还是知道了,她心裏仅存着的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她不喜欢安心。当年他们将沈墨关在家里时,安心上门来求她让自己见见沈墨,还没说话就先哭哭啼啼的模样让她打从心裏看不起。她可以因为沈墨的喜欢而不计较安心的家世,却绝不能容许沈墨娶回来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哭的女人。等沈墨当家后,这样无能又胆小的女人,不但不能成为优秀的沈家女主人,反而还会令沈家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当安心将那一纸化验报告颤颤巍巍地放在自己面前时,她心裏的厌恶更甚。然而作为一个母亲,她也知道扼杀一条小生命是一件多么作孽的事情,然而她有什么办法?她所做的那一切,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吗?

却没想到,已经将她押进了医院还是让她跑掉了,还真的生下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她远远地看过几次,跟沈墨长得一模一样。她有时候也会很庆幸,庆幸当年安心从医院逃跑了。可因为心裏的愧疚,她一直不敢走近那孩子。

她试图去找安心,其实除了让她远离沈墨之外,她还想想办法堵住安心的嘴,让安心将过往的事情都烂在肚子里。可第一次,她被温言拦了下来;第二次,却被沈墨堵了个正着;第三次终于找到安心,却差点被安心气得背过气去。之后整理好心情想要再找安心时,沈墨却与安心形影不离,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又想着如果要说,安心早就说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谁知,沈墨还是知道了。

“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墨凑近徐瑞卿面前,打量着她,黝黑的眼睛又毫不掩饰的讥诮、冷漠与愤怒,“是不是想起曾经做过的什么亏心事了?”

“沈墨。”沈光珉大怒,再次大喝,上前扬起手臂,就要给他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沈墨一把抓住沈光珉的手臂,牢牢地,不容他挣脱,没让那一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爸,你显然太不了解我了。闭嘴?我会闭嘴的,但不是现在。你老人家好好坐着,听听看我妈那些年都对我做了什么事。”

“你居然敢跟我动手?”沈光珉气红了老脸,却挣不脱被沈墨抓住的手臂。

“我敢。”沈墨冷冷地说,他越生气,脸色越平静,眼神越冷,“所以你不要逼我。”

他猛地一施力,以不让沈光珉受伤的力度将沈光珉压坐在沙发上,“现在,听我妈说。”

他转头,看着沈光珉旁边的徐瑞卿,冷冷的语气含着令人不敢漠视的强硬威严:“妈,你现在可以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