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宠幸(1 / 2)

询君意2·宣帝篇 李歆 1695 字 6个月前

风雨又大了些,屋脊上噼噼啪啪声大作,似乎雨中夹杂了细小的冰雹。

夜未央。

皇帝伸手推窗,风雨扑面袭来,身旁的浊贤皱起眉,轻声询问:“是否择日再安排霍婕妤侍寝?”

“不必!”那个凭栏而立的身影在黑夜里散发着一股冷意。

浊贤的眉头皱得愈紧,“可是……”耳听殿外电闪雷鸣,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侍寝御幸,被视为不祥之兆,难道陛下不怕霍婕妤因此受孕产下怪胎吗?

他“可是”的疑惑也终没敢问出口,皇帝淡漠地转过身来,“移驾凤凰殿!”

浊贤急忙叫人掌灯,温室内暖意融融,从室内一出来,便能明显地感到彻骨的寒意,金赏从温室内跟了出来,细心地替皇帝披了件外衣,他的手往下垂的同时顺势往皇帝手心裏塞了一只陶瓶。

皇帝没回头,掩在袖中的手,五指收拢,将陶瓶紧紧攥在手心裏。

“尽量少服……除非陛下想变成臣这样。”金赏的声音幽幽的,如同挟带着冰雹的暴雨,阴寒中夹杂着一缕嘲讽。

但是皇帝没有答覆,他径直下了正殿的台阶,在浊贤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金赏望着雨幕中的的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发出一声冷笑。

“二哥,这样好吗?”金安上满心忧虑,给皇帝服用那样危险的药剂,万一有所差,真是害人害己,后患无穷。

金赏冷道:“那是他自己要的,不是我硬要给的。”

“非要这么做吗?”虽然明白这是陛下的选择,但是长期服药造成的身体伤害,没人会比二哥更深有体会啊。

“五年,只要别超过五年,或许……还来得及!”他轻轻拍了拍堂弟的的肩膀。

金安上看着金赏慢慢走远的背影,鼻子一阵发酸“二哥,值得吗?”用这样近乎自贱的方式来达成某种目的,实在太不明智了。

金赏不以为然的笑容慢慢敛起,化为死寂般的漠然。

十六岁那年,他为了自己的家族不得已娶亲,但刘弗的震怒让他觉得心颤。他娶了霍家的女儿,却不敢因此与霍家牵扯太多,权衡左右,他仍是倾向刘弗——年轻的皇帝与年迈的老臣之间,他不敢将身家性命尽数压在自己的岳父身上,一方面是不敢辜负刘弗的信赖,另一方面也是相信刘弗终有一日能够消除掉霍家的压制。

他总是愿意相信刘弗,相信那个年轻睿智的少年天子终有一日能够独当一面。因为,霍光再有能耐,却总有老去的一日。而他们,虽然弱势,却胜在年轻!

年少纯真的他们,曾是那样地自信飞扬!从十六岁等到了二十二岁,他用了六年去等待一个本以为终会等到的结果,却不料天不佑人,他位终等到的结果,却是刘弗先一步撒手人寰。

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他心灰意冷,刘弗死后,他不得不开始接受现实,停止服药,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上天和刘弗开了个大玩笑,和金建开了个大玩笑,同时,也和他开了个大玩笑!

结伴成长的三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如果他能预见到最终首先敌不过岁月摧残的那个人不是程光,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这种遏精避孕的药剂最终会使男子肾气大损,他会否选择放弃当初的愚蠢决定呢?

事实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即使有,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个答案是什么。但他却知道,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是在清楚知道一切的“如果”后,仍然做出了自毁式的抉择!

寝室里很安静,她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盯着承尘,脑袋里乱糟糟的,像是有无数人在打架。

母亲再三叮嘱的“压箱底”被她取了出来,现在就搁在枕头边上。那是一只四四方方的漆盒,她侧过头就能看到,但盒子裏面的东西却让她羞臊得面红耳赤,不敢再看第二遍。

不自觉地她便浑身燥热起来,偷偷把裸|露的胳膊伸出被子透气,胸前微凉的感觉马上令她羞涩地缩了回去手。门外响起了不太明显的脚步声,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但已使得她倍觉羞涩地拉高被子,恨不能将自己埋起来。

脚步声渐渐近了,最后停在了床前。

宫人们很自觉地退了出去,她侧耳倾听……发觉除了自己紊乱的呼吸和狂烈的心跳声外,寝室里安静得仿佛被完全消空了。

她心裏一悸,刷地掀起被子露出脑袋,却在同一瞬向对上一对深邃森冷的眼眸。

“啊——”因为太过意外。她吓得叫出声来,脸色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