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睿犹豫了一下,将剑插回了剑鞘,对着慕容冲大声道:“别以为父王宠爱你我就不敢动你,你算什么东西!还不快滚!”
慕容冲一言不发,在他微一躬身的刹那,刘璃看见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下冰冷如剑的目光。她不由心中一悸,那琉璃一般清浅剔透的瞳仁里,是否掩藏了最刻骨的怨恨?
回到房里,刘璃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在模糊的镜面里,刘璃看见了自己的脸,这张脸虽然和自己原来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但明显更年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就是相柳为自己选的身体吗?为什么和自己这样相像?是巧合还是……咦?镜子里怎么还有一张苻睿的大笑脸啊?
转过头去,刘璃一句“你怎么还在这裏”伴着“咕噜噜”的腹鸣声同时响起,顿时削弱了质问的气势,她满脸通红地按住自己的肚子。
苻睿暗暗好笑,柔声道:“钰儿,你饿了吗?”
刘璃也顾不得矜持,连连点头。
苻睿让下人传了饭菜过来,刘璃眼前一亮,想不到五胡时代的菜色还真是丰富:胡羹、鳢鱼脯、胡炮肉,还有用骨髓油同蜂蜜和面粉制成的髓饼。看着这些热气腾腾的食物,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埋头就吃。
“你……”她吃了差不多八成饱后,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电灯泡,“这裏怎么说也是我的闺房,你待在这裏不大好吧。”
苻睿不慌不忙地挟了一块鳢鱼脯,笑道:“咱们氐族人可不讲究这个。”他顿了顿,眼眸中笑意盈盈,“钰儿,以前你可从来不说这种话。”
瞥了他一眼,刘璃继续埋头大吃。多说多错,还是少说多吃最实际。在停停顿顿的聊天中,她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渐渐理清了目前的状况。
这裏果然是秦王王宫,这个钰儿是秦王苻坚之弟苻融的女儿,今年十四岁。秦王兄弟素来亲和,苻钰又深得王后欢心,所以在苻融回翼州述职的时候,王后将她留在了长安城多待一段时间。
“那个慕容冲……”她刚说了几个字,就被苻睿的话打断了。
“钰儿,以后不许再和那种秽乱宫廷的白虏小儿说话!”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你好心去察看他的伤口,他反将你推撞到树上。幸亏没什么大碍,不然我一定饶不了他。”他的黑色眼眸中掠过一丝冷酷之色。
好不容易送走了苻睿,刘璃长吐了口气,扑到床上。会发生怎样的意外使慕容冲当不了皇帝?到底该怎样帮他?眼下,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弟弟他,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