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年倚梦(1 / 2)

夜凉如水,寒蝉低鸣。荷塘之中,莹莹荷叶亭亭出水,一满池的荷花在月色中披了一层薄薄的露珠,好似美人眼中的清泪。

微风吹过,缕缕清香扑鼻而来,随即兴起一团弥雾。阵阵微风将满池春|水吹皱,满池弥雾让韩淮楚只手不辨人影。

一叶扁舟,静悄悄出现在韩淮楚眼前,在池中随波起伏。韩淮楚举步上前,跨上扁舟,荡起双桨,在寂静的夜色中漫无目的地向池心划去。

夜空之中,忽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那是一首古诗,诗中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歌声虚无缥缈,仿佛来自云端。

韩淮楚浅划了一阵,双臂略觉酸胀。那池岸越来越近,遥遥可见岸上立着一栋楼宇,裏面红烛闪烁,似乎是一栋绣楼。

到了岸边,韩淮楚扔下双桨,弃了舟,登岸而行。

只见那绣楼飞阁流丹,斗拱翘角,玲珑剔透,极具匠心。

大门敞开,韩淮楚迈了进去,一阵馥郁的香气传来,令他心神一荡。

屋内摆设十分典雅。一张小案上置了一酒壶状的青铜香炉,正在吐出袅袅轻烟。梳妆台上,摆了古铜菱镜,镜前放一只素色小梳,莹白如玉。一张案几上,摊开放着一册竹简。整个屋内纤尘不染。

在屋的另一角,有一张精致的床,粉红的帐幔,细致的刺绣,帐杆上坠了几个小铃铛,发出“叮当”的脆响,赐人以无边的暇思。

这本是千金小姐的闺房,温柔之乡。与此环境不融洽的,是雪白的墙上悬挂着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

韩淮楚不由自主向那粉帐走去。透过帐幔,只见那粉帐之内,侧身睡了一个女子。一头青丝如云披散,滑如锦缎。一袭肉色薄纱裙,包裹着她那山峦起伏的躯体。优美的颈项,削笋般的香肩,暴露在薄纱之中。一对玉峰,伴随着她的娇喘,一颤一颤。女子似乎沉浸在梦乡,嘴裏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这充满诱惑的景象,让韩淮楚目瞪口呆,不知身在何年,来得何处?

忽然那榻中的女子立起身来,掀开帐幔,俏生生站将出来。

女子琼鼻玉目,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嫣然,正凝目向韩淮楚视来,顾盼流眄,脉脉含情。

韩淮楚一见那女子模样,心中油然生起一股亲切,仿佛那女子是自己相识多年的至交红颜。伸出手,就去拉那女子的柔荑。

那女子娇嘤一声,香肩一错,似乎想要避开。韩淮楚一不小心,手搭到她身上那一袭纱裙之上,“嘶”的一声,一身薄如蝉翼的轻纱裂了开来。

韩淮楚心中又窘又喜,正欲一饱眼福,去看那女子羊脂如玉般的美体。那女子一个转身,回过头来。

这哪里还是一个女子?分明是一个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的浊世佳公子。

那公子身着一袭青衫,发上束巾,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轻声唤道:“信郎,信郎。”

韩淮楚心中大奇,“这女子怎么一个转身,就变成一个少年?”正自惊异,少女手中折扇一摇,眼前景物倏然一变。

少女化为一阵清风,转眼飘逝得无影无踪。随即韩淮楚的耳中传来一阵杀伐之声。金戈铁马,血肉横飞,旌旗猎猎,战鼓声声,千军辟易,万马奔腾,古时战场突然出现在眼前。

一骑兵手提青铜长矛,肩背长弩,胫缚护腿,足穿革履,头缩圆形发髻,似秦时装扮,飞身下马,躬身下拜禀告:“韩将军,敌军已经大败,正在逃窜,我军再将如何?”

韩淮楚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豪情,将手向天一举,高喊一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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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重重拍打着韩淮楚睡觉的铺板上,只听有人大叫:“淮楚,又在杀人了?我这好觉,又被你这兔崽子给吓醒了。”

韩淮楚揉了揉眼睛,从榻上坐了起来。

“我又做梦了?把你们吵醒了么?”韩淮楚装作诚惶诚恐地笑道。

“可不是!”一屋人瞪着圆眼,怒气冲冲地望着韩淮楚。

韩淮楚哈哈一笑;“对不起,各位同志,搅扰大家的好梦了。特种部队第七军团第一支队队长韩淮楚向大家致歉,让大家夜夜生活在恐惧之中是我的不对,我深刻检讨。下次我做梦时,改台词,就叫‘操’,怎样,够有诚意了吧?”

一瞬间,营房里所有铺上的枕头,集中火力全向韩淮楚砸来。

※※※

经过上午五个小时残酷的封闭式魔鬼训练,韩淮楚已经腰酸背痛。他正坐在食堂里嚼着火腿煎蛋。

“为什么那梦中的女子会频频出现?为什么每次她被自己不小心拉下衣衫,自己正欲一饱眼福之时,就化身为一个少年?那梦中为何会出现千军万马,为何会有人称我为韩将军?”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兵,韩淮楚做梦都想当将军。大学毕业后就应征到了军营,因各方面体能不错,自己训练又异常刻苦,被特种部队征收,做了一位特种兵。

经过两年时间的摸爬滚打,韩淮楚已变为军中翘楚。无论是游泳、跑步,还是搏击、射击,各项考核他都名列前茅。各种武器,他均能熟练运用。他的军衔,已从列兵升到六级士官。指导员告诉他,再过一个月,他就可以晋升为少尉了。

虽然离当将军的梦还很遥远,但他总算要跨过了这一步,从士兵晋升为军官了。

韩淮楚正咀嚼着一块火腿,忽然指导员张诚急冲冲跑来,说道:“韩淮楚,部队有指示让你立刻赶往军部。”

特种部队的军部,韩淮楚只去过一次,那是上月在大比武中韩淮楚拿了第一,到军部受奖。此时忽然接到命令,要召自己去军部,韩淮楚不由奇怪。

“指导员,要我去军部干吗?”

张诚一瞪眼:“这是总部的命令,我哪里知道?你吃完了快去。”

韩淮楚心不在焉地扒下饭菜,走出食堂。

一辆军用吉普已等在门外。韩淮楚上了车。那吉普喷出一股黑烟,一溜烟向军部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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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长桌前,坐了一排人,神色肃穆。除了军团的梁司令外,其余几人韩淮楚均是不识。

韩淮楚毕恭毕敬行了个军礼;“报告首长,士官韩淮楚前来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