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嘀咕了一声:“玉面狐,好听,比起小妖祖奶奶的九尾狐好听多了。多谢伍君。”
一鬼一妖,在室中你一言,我一语,全不把满心凄切,委顿在地的范蠡放在眼里。对于妖魔鬼怪,那凡夫俗子在他们眼里如蝼蚁无异。
伍子胥见报仇事成,也不逗留,与玉面狐闪身去了。
(至于那玉面狐用西施之身,又闹出什么动静,此是后话,暂且不表。看过西游记的朋友,可以先肆意想象一下。)
那范蠡见妻子身亡,连尸体都给妖精占去了,心中大悲。
他从此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郁郁寡欢,不久便身染重病。
范蠡自知命不久矣,为自己造了座坟墓,也为西施造了一座衣冠冢,准备两墓连在一起。
范蠡的正妻,也就是范增的先祖奶奶,生性妒忌。而范蠡自从与西施结为夫妻之后,再未与她同床共枕过。她便对儿女们说,是那妖女西施害了你爹。若不是她,你爹还好生生在越国做大官呢。诸位子女俱是她所生,便听了进去。
过了半年,范蠡的病终于不治,一命呜呼。范蠡的长子便将西施的坟墓迁到别处,与他爹的坟远远隔开。
※※※
韩淮楚听罢范增讲述这段伤心的往事,唏嘘不已。
他想起还要苦练金针刺穴之术,便向范增言及。范增道:“少侠今夜还没有宿处,就在老夫府中辟间厢房,供你安歇吧。”
于是二人回到陶朱公府,范增安排了一间屋子,给韩淮楚住下。
韩淮楚练习金针刺穴之术直到二更,方才沉沉睡下。
次日醒来,韩淮楚从榻上一跃而起。只见日头正悬天空,已是正午时分。
他惊讶自己怎睡得这么香。想项追的伤只能再挺得三日,如今已过了一日,还有两日好活。心中记挂,便来寻找项追。
小妮子果然伤情恶化,正躺在榻上发着高烧。一见韩淮楚进来,眼珠便直勾勾地盯着他。
卢生端着一碗汤药,正在给项追喂服。见到韩淮楚,说道:“韩少侠,你那金针刺穴之术练得怎么样了。贫道这药不怎么管用呢。”
韩淮楚道:“道长辛苦了。事不宜迟,韩某这便与项姑娘治伤吧。”
卢生阴险地哈哈一笑:“项姑娘就交托给你了,贫道告辞。”
他这话一语双关,也不知是将小妮子的病交托给韩淮楚,还是她的终身大事,听得项追面红耳赤。
待卢生走出,韩淮楚掩上房门,关上窗,拉起窗帘,室内瞬时暗淡下来。
韩淮楚点燃桌上一盏蜡烛,走到项追榻前。
小妮子目光火热,含情脉脉地望着韩淮楚,娇羞道:“韩公子,昨日卢道长对我说的话,可是真的?”
韩淮楚装糊涂道:“什么话?”项追羞道:“你怎明知故问?道长说你会娶我为妻,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韩淮楚在她火辣的目光注视之下,一阵犹豫,终于点了一下头。只觉这个点头,有千钧之重。
项追幽幽叹息一声,一只柔荑温柔地握住了韩淮楚的手,柔声道:“韩公子,我知道你喜欢虞姐姐,你想娶她为妻,与我羽哥哥一样。这个我是不会介意的。你放心,我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
她那声音清脆无比,如同黄莺出谷,又是在一个人比花娇的绝色少女口中道出。娓娓情话,听得韩淮楚心中一荡。
只听项追继续道:“自从在万载谷中见到了公子,我心中便再容不下任何男子。我曾发誓,今生要做你的妻子。”
韩淮楚忍不住问道:“你在万载谷找我学兵法,学象棋,难道是想故意接近我?”
项追倒是一点也不掩饰:“那兵法霉涩难懂,看着我就头痛。象棋更不用说了,我怎么下也是个输。那时我知道咱俩会分开,只想在你身边能多呆一阵便是一阵。”
听着项追毫不掩饰地吐露衷曲,韩淮楚鼻子一阵发酸。想到那时只将项追当成了一个泼辣的小妹子,一有机会便赶她走,却全然不顾她心中的感受,真是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项追说不介意自己倾慕虞芷雅,是否暗示自己能一箭双雕,享受齐人之福?以她的容貌。连这份委屈都能忍受,错非对自己用情极深,怎能做到?
若她不是项羽的妹子,自己在遇到虞芷雅之前先遇到她,面对如此娇憨可人的美眉,是否会早就举起白旗投降了呢?
项追杏目凝望着韩淮楚,问道:“韩公子,你对我说句真心话,你心中是否对我有那么一点情义?”
至于说情义,韩淮楚心中的感觉是昨日没有,现在好像有了一点。情不自禁又点了一下头。
项追看他这头点下,眉梢喜色洋溢,说道:“我们既然有这名分,就该改改口了。你称我项姑娘,我叫你韩公子,你看叫得多么生份。”
韩淮楚笑了笑,问道:“我叫你追妹妹好不好?”项追一皱眉头,说道:“这是我羽哥哥叫的,不好。”韩淮楚想了想,又道:“我就叫你追儿,如何?”项追拍手咯咯笑道:“这个好听,我喜欢。”
看着项追那欢欣如小女孩的样子,韩淮楚仿佛被迷惑住了,也是满脸的微笑。
项追又笑盈盈问道:“我叫你信哥,你觉得好听吗?”
韩淮楚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心想小生岂不是成了信鸽了,连忙摇头道:“不好。”项追莞尔一笑,脆生生甜蜜蜜喊了一声:“信哥哥,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韩淮楚一捧项追的娇靥,说道:“满意。追儿,该让信哥哥为你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