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绝外传·记宝剑》中记载,楚王请欧冶子、干将、莫邪来西平棠溪铸成太阿名剑,答楚王曰:“欲知太阿,观其纹,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
欧冶子、干将、莫邪皆是当时铸剑大师,而这太阿剑竟是三人合铸,端的不是凡品。若论品级,还在韩淮楚的鱼肠断魂剑之上。
章邯便叮嘱一句:“此剑是圣上所赐,小心不要折损了。”李烈便喏了一声,纵马杀出。
两马一错,“噌”的一声,韩淮楚与李烈交换了一剑。
剑皆是未损,李烈的功力却远及不上韩淮楚的先天真炁。他只觉一股大力从虎口传来,那太阿剑险些脱手。随即肩头一阵发麻,似乎那太阿剑也提不起了。
李烈急忙间将剑交左手,掉转马便回,脸现惭色道:“末将无能,不是韩信敌手。”
章邯面如铁青,手一挥:“弩手上前,乱箭射死韩信!”
“咔咔咔”一群弩手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到了前排,一枝枝三棱形的箭头泛着冷冷的寒光,指向楚军年轻的主将韩淮楚。
“只须将他射杀,这一战便稳操胜券。他便是有盖世的武功,也难挡这万箭穿心的厄运。”章邯脸上,泛起一股冰冷的杀意。
楚军将士显然已意识到这一点,忽然冲上来十余名战将,簇拥着韩淮楚,齐声道:“韩将军快走,吾等掩护你!”
这是一群用身躯将韩淮楚挡住的肉盾,是一群慷慨赴死的勇士。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换来韩淮楚的一线生机。只有这样,人心才不会散,楚军的大旗才不会倒,秦人击溃楚军的美梦才不会成真。
韩淮楚目中噙满泪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退。
此时留在场中也是送死,只有保全自己这条命,再整军马击溃秦军,用战场的胜利才是告慰这些勇士的最好方式。
“飕飕飕”,无情的利箭,夺去一个又一个勇士的生命。他们在死前的那一刻,均是满含微笑,面对死神的降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韩淮楚忍住悲愤,颁下命令:“项佗断后,全军退守后营!”
后营扎在峡谷之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在后营有季布的五千精兵,便是当中军大营防守不住时楚军的最后一道屏障。大部分军资粮草,皆在后营囤放。
项佗领命,率领盾手与弩手,很快布下了三道防线。盾手在前,弩手在后,带着大营仅剩的箭镞,准备用生命保护大部队的撤离。
纵然是退兵,也要退得井然有序。在郯城楚军的艰辛训练,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这断后的人,是无法全身而退的。他们手中的箭与盾,也挡不住秦军的强弓硬弩。可他们有一腔热血,有的是视死如归的决心。只要他们多挨上一刻,主力大军便会安全一分。
章邯望着这些断后的楚军,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喝一声:“进攻!”
疯狂的箭雨落在秦楚两国将士的身上。震耳的战鼓,响彻全营。两军阵前,倒下了无数的尸体。
秦军向前直进,楚军一批批阵亡。就在楚军的两道防线被撕开,快要坚持不住之时,大营之外,响起了划破天籁的号角声。急促密集的马蹄声,动地传来。
一秦将驱到章邯马前,高声禀道:“报——!楚军大将锺离昧,率两万骑兵劫我大营!”
章邯神色巨震。
两万铁骑,便是项梁全部的骑兵。这楚军大队未至,骑兵却已经赶到了。
章邯的手中本有骑兵三万。仗还没打,英布,李烈便折损了接近一万。如今连日攻打楚营,又损伤累累。章邯剩下的骑兵,只有一万五千。
今日为了夺下楚军营寨,能动用的骑兵几乎倾巢而出。两万楚骑,几乎能将秦营踏为齑粉。
若失了大营,他夹在锺离昧与韩淮楚之间,这千疮百孔漏洞百出的营寨,实不堪防守。
“好个锺离昧,竟不来救韩信,而是直取我军大营,真不愧为纵横家的高弟!”章邯暗赞一声,下令大军火速退兵,援救大营。
※※※
临沂城楚国武信君行辕,门外旌旗猎猎,一群楚兵立在门外,枪戈林立,庄严而肃穆。
一群文臣武将,围着项梁,正在一座沙盘边研讨军机。
一小兵入内禀道:“韩信韩将军到了。”项梁忙道:“快请他进来。”
项梁的大军到来已经两日,秦楚两国大军,现在隔营相对,处于胶着状态。
章邯已派人下来战书,约项梁三日后与之决战。项梁正举旗未定,将使者稳在驿馆,召集各路谋臣武将前来议事。
韩淮楚本在城外驻防,此刻被项梁召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过,韩淮楚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屋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这位近来声名鹊起的年轻将军。
便有虞子期拍着他肩道:“韩兄弟,你那几场仗打得可真是漂亮。还没等武信君来,便让英布战船尽毁,几乎全军覆没,更吞掉了李烈的五千铁骑。”
韩淮楚谦虚道:“惭愧。若不是沛公与田相国的兵马赶到,郯城几乎不保。若不是锺离师兄援兵到来,这大营便丢了。韩某此仗损兵折将,有愧项公所望。”
项梁眉毛一扬:“以区区三万新兵,对抗章邯十余万百战老卒,仗打成这个样,已经难能可贵了。能坚持到项某到来,已经很不错了。”
一帮文臣武将齐声赞道:“韩将军打出了我楚军的威风,从此那章邯再不敢小觎我楚国。”
韩淮楚便问虞子期道:“怎见到虞兄,却不见令妹?”虞子期答道:“武信君让我兄妹分开,一人助他,一人助项羽的西征军。舍妹挑选了西征军,虞某便随项公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