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智取陈仓(1 / 2)

陈仓关前,吊桥悬起,城门紧闭。

一队只有百人的雍军由朱蒯带领,仓惶逃到关前。

这一战可够惨的,只挨打不还手,两千士卒有七停以上投降,只有朱蒯的亲信百人舍命护着他冲出重围。

那屠夫樊哙还不肯罢手,一路追来,看来是不取朱蒯的性命绝不罢手。

樊哙的厉害朱蒯算是见识了。只要他削骨刀一出手,便有一位雍将丢命。他那“樊氏一刀”在空中回旋神出鬼没,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就像夺命的无常,叫雍军上下无不心惊胆寒。

朱蒯再也不敢小瞧那些市井鄙陋。如惊弓之鸟的他,此刻只想逃回关内,闭门坚守等待援兵。

一到关前,朱蒯便高声大呼:“速放吊桥,开关让本将军进城!”

城楼上一人探出头来,正是那负责留守的牙将孔丛。

那孔丛哈哈一笑,说道:“朱将军对不住了,汉军就在你身后,若是开关无异于迎敌进城,此关万万不敢开,只有委屈将军转头再与汉军决一胜负。”

朱蒯气得只发抖。两千人打得只剩一百号人,还拿什么与汉军决胜负?想不到在这节骨眼上,这平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孔丛还这么有主见。这简直是要自己的命!

孔丛身边一伍佰主急忙道:“朱将军乃一城之主,人在城在,人亡城亡,岂可弃他性命不顾?汉军尚远,此刻开城还来得及,再晚了真的就来不及了。”

孔丛厉声喝道:“此刻吾肩负全城的防衞,你是何人,敢擅言开城?若是失了陈仓,谁来负责?”

那伍佰主原是朱蒯的亲信,见孔丛执意不肯开城,不由焦急。更不多说,跳下城楼操起吊吊桥的轱辘便摇。

吊桥刚刚吊了一半,只见那孔丛如旋风般扑至,拔剑砍向那伍佰主。那伍佰主见孔丛动了真格,不由也起了性子,拔剑相迎。

在那伍佰主眼里看来,孔丛的武艺泛泛,还在自己之下。他哪里知道,这个从汉中逃出的马夫便是那巴族第一条好汉,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大酋长闵珠子。

也是闵珠子平日里深藏不漏,未将真本事示人,雍营上下只当他略会武功。

剑光错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消一个回合,那伍佰主便身首异处。闵珠子声色俱厉喝道:“谁敢轻言开城,便如此厮!”

城内众将还搞不明白这“孔丛”何以变得如此厉害,只当他一心守住城池,皆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异议。

而那吊桥落下又吊起,孤悬在外的朱蒯只有转身摆队,独自来面对杀人杀上瘾的樊哙。

※※※

“朱蒯,你樊爷爷来也!”

“飕”的一声,如流星赶月,樊哙人未至,削骨刀先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形,直取朱蒯的头颅。

刀光耀目,眨眼间近到一丈。朱蒯见那削骨刀来势甚急,忙不迭举盾一格。殊知那刀并不是一刀,而是两把刀贴合在一起掷出。就在朱蒯举盾格挡之际,一刀化两刀,一刀在前,一刀在后,分先后向朱蒯的头颅贯劈!

“珰”的一响,手腕一震,朱蒯心中一喜,只当那神出鬼没的樊氏一刀被自己击落。

他手腕刚挫,电光石火间又是一刀劈来。朱蒯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便是一片冰凉,一颗头颅飞出三丈之外。

“噗”!血光暴起,喷得那雪地一片狼籍。

樊哙高喝一声:“朱蒯已被俺斩杀,尔等再不投降,都是死数!”

城外那一百来号雍兵吓得肝胆俱烈,两股发颤,齐放下兵器跪地乞降。

转眼间汉军围了上来,用绳索套住一个个俘虏,押过阵去。

※※※

城外这一出已经演完,城楼上雍兵雍将都是如临大敌,就等着汉军攻城。

照说城内还有三千军马,虽然汉军剽悍,而樊哙手中只有千人,这城还是守得住。

哪知樊哙并不准备攻城,只令士卒原地坐下,堵住城门,掏出水壶干粮边晒太阳边吃喝起来。

雍军看见,皆是疑神疑鬼,不知樊哙用意何在。

只听那孔丛道声不好,说道:“那樊哙一定是在等待援兵。汉军主力必在他后面,不久将至。”

众人皆是色变。一千汉军已把两千雍军杀了个全军尽墨,汉军主力到来,主将朱蒯又丧了命,这城不知还守不守得住。

那孔丛安慰众人道:“为今之计,只有与诸君同仇敌忾,拼死守城。只要郡守甘索发来援兵,便不惧汉军。”雍将皆是称是。

过了半个时辰,陡听一声炮响,从汉军来路杀出数千人马。金戈掩映,甲胄鲜明。一杆“韩”字大旗下,如众星拱月般驰出一年轻的大将军。胯|下战神宝驹赤烈如火,腰间鱼肠神兵削铁如泥,头上帅字风翅紫金盔,身上八宝大叶驼龙甲。眉飞入鬓,英武中不失俊雅;目如曜星,坚毅间透出睿智。真个是马中骄子,人中龙凤。

樊哙部属望见,皆从地上立起,举着长矛大刀振臂高呼:“大将军无敌!大将军无敌!”而那马上的大将军,微笑着向朝着他疯狂地山呼的将士颔首致意。

雍军将士望见这一幕,皆是大惊失色,“汉军主帅韩信,竟亲自到来!这随后的攻城之战,必愈加凶猛。”

樊哙纵马来到韩淮楚面前,欠身参拜道:“禀大将军,末将已斩下朱蒯人头,生擒敌俘一千五百余人。”

韩淮楚道声好,说道:“临武侯初战告捷,大长我军士气。且归队,随本帅入城。”

樊哙听得糊里糊涂,惑道:“我军尚未攻城,何以入城?”韩淮楚微微一笑:“这陈仓关何用人攻?自有人拱手将此城献上。”

这话出口,在韩淮楚身旁的众将都是一头雾水。周勃道:“哪有如此好事,会有人将城池拱手献出?”

小传令官利豨用小手向城楼上一指,笑道:“你们看,城楼上立着的雍军守将,却是何人?”

樊哙不识闵珠子,周勃却在巴郡一战与闵珠子交过手,一望大吃一惊:“巴族大酋长怎会在此?”

利豨得意地笑道:“你们大伙都不知道吧?大将军为了破陈仓关,早就派出卧底混入敌营。樊将军,你刚打的那一战那么痛快,却知是为何?”

樊哙瞬时恍然大悟,搔了搔脑门道:“我当今日这一战怎这么顺手,又是有人带头做逃兵,又是有人带头投降,原来大将军早就做好了安排。”

韩淮楚乃问:“那些人都是闵珠子的手下骁将,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临武侯,你没有为难他们吧?”樊哙答道:“末将擒得这些俘虏,正想将他们交给大将军发落。大将军严禁虐待俘虏,末将哪敢违背。”

韩淮楚大手一挥,说道:“骑兵在前,众位随本帅入城!”

※※※

左周勃,右樊哙,韩淮楚领着汉军骑兵,驰到陈仓关前,到达一箭之外。

雍军望见,又是大为诧异。

这汉军若要攻城,须当摆出疏散的队形以避飞箭。而汉军骑兵排出整整齐齐的方队,一点也不像要躲避飞箭的样子。难道他们都不是肉堆的,会刀箭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