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将军早就胸有成竹,刘邦闻言立马拍手叫绝,说道:“若擒得那锺离昧,必要交寡人亲手处决,方解前日营寨被劫之恨也。”
那蒯通“嗨”了一声,笑骂道:“师弟既有如此妙策,为何不早说,差点葬送了昌文侯性命。”韩淮楚笑道:“葬送不了。大凡设伏,不可能不露出破绽。只要昌文侯小心谨慎,定能看出蛛丝马迹。”
蒯通瞅了韩淮楚一眼,腆着脸笑道:“韩师弟啊,何时你把你们那些审查天时的套路给师兄透露透露。”
原来这审查天时的科目鬼谷弟子中只有学兵法者才得而传授,那蒯通学的是诡辩之术,故而不得而知。如今到了战场之上,未免觉得有点欠缺。
韩淮楚正色道:“师兄若想学,师弟敢不倾囊以授。”那蒯通闻言大喜,称谢不迭。
接下来韩淮楚便令灌婴去砍伐干柴,往那高坡堆起。只等夜黑风高,一把浓烟飘到楚营,熏他个不亦乐乎。
不用汉军点烟,那锺离昧已经拔营而退。原来汉军动静早被楚军斥候窥见。斥候不明汉军用意,却瞒不过那也是兵法弟子的锺离昧。他一看天象就知道今夜风向要变,韩师弟要把他变成一盘烟熏肉。
烟熏肉没有做成,汉营众将闻楚军退去,都争抢要去追杀,尽歼楚军于黄河以北。韩淮楚劝道:“那锺离昧最擅断后之道,毋须追赶,以防中锺离昧之计,只须跟紧便是。”
于是楚军退一程,汉军跟一程。楚军再退,汉军再跟。一直跟到黄河边上。
只见河面上云幡幢幢,那楚军新造的战舰泊在岸边,一艘庞大的楼船,二十艘艨艟战舰,足以容纳楚军一次渡完。那楚军一边登船,一边严阵以待,防汉军攻击。大旗之下,一将顶盔贯甲大马长枪,凛然立在阵前,正是那西楚名将锺离昧。
自韩淮楚背楚归汉,已快两年没见到锺离昧。而今只见那锺离昧戎马風采更胜别时,想是历经战火锤炼的缘故。
想起昔日亲如兄弟同在楚营效力,而今却是兵戎相见要在战场拼个你死我活,韩淮楚鼻子一酸,把马一拨,驱马上前。
“锺离师兄可愿上前答话?”韩淮楚高声唤道。
这一声唤出,引起楚阵中一阵嘘声。都知道汉军主帅韩信有绝世武功那锺离昧单打独斗根本不是对手。若弃阵而出近他身前,万一他突然翻脸,可不给了他一个机会擒杀自方主帅。
便有楚将谏道:“韩信那厮要想使诈,将军千万不要与他答话。”
锺离昧手一摆,朗笑道:“韩师弟对别人或许会使诈,对吾必不会如此,但去无妨。”也将马一拍,驰了过来。
要说那纵横家弟子中,与韩淮楚最亲近的便是这锺离昧。韩淮楚望着那久违的锺离昧,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亲切,情感真挚地问道:“锺离师兄一向可好?”
韩淮楚望着锺离昧亲切,那锺离昧何尝不是如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点羡艳地说道:“一如既往。想不到韩师弟离开我楚营,竟做出如此多的轰轰烈烈的大事,真不愧我纵横家杰出弟子也。”
“想起昔日与师兄并肩而战共抗暴秦,仿佛如在昨日。”韩淮楚叹道。
“昔日与师弟同在一起受益匪浅。然今日你我各为其主,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师弟见谅。”锺离昧抱拳道。
韩淮楚便道:“项王暴虐寡仁听信谗言,致使师兄外迁于此。以师兄之才不在师弟之下,何不弃暗投明投到汉王麾下?若师兄肯来,汉王必以国士之礼相待,可不胜过在此委屈?”
锺离昧哈哈一笑:“项王虽听信谗言也只是一时糊涂,日后必然悔悟。”
韩淮楚长叹一口气,乃道:“师兄可知当日师傅他老人家为何要与吾同去沛县?”
这个问题锺离昧哪里知道,闻言一怔,问道:“却是为何?”
“师傅是去寻访天子之气也。”韩淮楚眼睛直愣愣望着锺离昧,开始吐露真言。
锺离昧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师傅鬼谷悬策的相术锺离昧是绝对相信。他老人家去沛县寻访天子之气,可不看出那刘邦乃是真命天子?
这么说来项羽必败。那他自己忠心耿耿辅佐项羽与汉军厮杀,又能弄个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也学韩师弟背楚降汉?他可是楚国的老臣,受项梁项羽叔侄两代厚恩,实在做不出来。
不降,势必绑在项羽这驾战车上陪他殉葬。
锺离昧嘴角剧烈地颤动,半晌无语。
末了长笑一声,说道:“项王一向待吾不薄,吾纵是粉身碎骨亦难报其厚恩。师弟劝降之言,休要再提。”言罢将手一拱,转身策马而去。
这一句回答等于宣判了锺离昧的死刑。韩淮楚望着锺离昧的背影,唏嘘不已。
※※※
楚军退过黄河,又给那刘邦带来了新的难题:如何渡河?
汉军渡河,楚军必会派出水军阻渡。汉军水师尽没于荥口一役,而战船的打造极费财力,已是千疮百痍的汉国实在负担不起再建一支强大的水师。直到如今,韩淮楚也只造出战舰十艘,且都是小吨位的斗舰,一艘船至多能容纳五十人。
七万大军要想渡河,只有广泛征集民间船舶。而那些小船遇到楚军那些庞然大物,一撞就沉,压根就不是楚军战舰的对手。
就算水战能够得胜,一场抢滩战也在所难免。那纵横家弟子锺离昧绝不会再犯井陉一战陈余犯下的错误,放弃半渡而击的绝好机会。他麾下的两万雄师,足以将汉军第一批渡河者歼灭在滩头。
有大将军在此,这些难题那刘邦当然不会自己去解决,难题又落到韩淮楚身上。
欲知这同门斗法结果如何,请继续追读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