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杀朕也!”
听到爱将龙且身亡的消息,项羽如闻晴天霹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五虎上将去掉其二,周殷被擒,周兰叛敌,丁固,曹咎,董翳,司马欣相继身亡,西楚将星纷纷陨落,他项羽今后还能依靠何人来打天下?
比龙且之死更令项羽痛心疾首的是,二十万楚军将士灰飞烟灭。
二十万大军啊!不是号称,而是实打实。不是那东拼西凑拉扯出来的赵军,也不是不堪一击的魏军,而是身经百战的虎狼雄师——楚军,居然被四万汉军全部歼灭!
那一战的过程令项羽目瞪口呆:三分之一的楚军儿郎淹死在潍水一浪,三分之一的楚军将士在龙且率领下与汉军决战潍水西岸不敌被悉数剿灭,其余的人马被汉军一个偷袭又全部米西。那韩信用了各个击破的办法,一刀刀地割肉,就这样二十万大军被吞吃。
太厉害了!那韩信简直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难怪亚父生前把他看得那么重视。
那项羽不由想到,当初不贬他委委屈屈做一个帐前持戟郎中,而是封为大将委以重用,那韩信会不会负气出走?韩信若是不走,天下形势是不是与现在迥然不同?
这一切当然只是假设。已经知道历史走向的韩淮楚绝不会呆在项羽帐下,哪怕不做那个持戟郎中而是当上统兵大将。
二十万楚军阵亡,意味着战争格局即将大变,齐国山河即将改色姓刘,汉军将对西楚形成更可怖的合围。也意味着西楚国力撼动,项羽将被迫两线作战,必将征召更多的兵马。
西楚虽然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可也是相对而言,适龄的壮丁也就那么多,哪里经得起这等巨耗!
“看来那征兵的年限要适当放宽,才能应付时下艰难的情势。”项羽心裏想到。
对于各国诸侯军招收小孩老头入伍不遗余力扩军的办法,项羽一直不屑一顾,一直秉承着精兵政策。那楚军征兵的年纪界限,上至四十五岁,下至十五岁。正因这个原因,楚军战斗力一直胜出众诸侯军不止一筹。
而今晴天一声霹雳,韩信引军攻齐,龙且大军被歼,齐国泰半已在汉军掌握之中,逼得那项羽不得不学众诸侯军,征召老头小孩入伍。
只是这么一来,势必楚军的素质下降,再难与昔日傲视群雄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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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接踵而来,那齐王田广被汉军擒杀,齐国无君。
总算那田横临危不乱,自立为齐王,项羽方才宽了一下心。
新齐王田横遣使向项羽求援。
若是那龙且不战败,若是那狗日的刘季不在广武山拖着项羽的后腿令项羽不敢分兵,项羽当义无反顾资助那田横恢复齐国。如今的项羽,只能给田横精神上的支持给不了任何实质上的东东。
那项羽便发一书向田横称贺。书云:刘季谋反,罪虐深重。今使韩信劫掠齐土,毁田氏宗庙,乃你我之大敌也!若齐王举兵伐其内,朕应其外,韩信必败。愿齐王早发雄兵,急击勿失。
那田横接到项羽书信是哭笑不得。
什么叫应其外?就是站在广武山看着寡人在这边与那韩信厮杀自生自灭。原指望那项羽能发来一支劲旅助自己对付汉军,如今是一点指望也别想了。
横竖那田广已死,救高密不是当务之急。
极有战略头脑的田横将目光投向了那被汉军名将灌婴看死的千乘。
在千乘有横野将军田吸聚集的五万军马。若是能内外夹击击溃那灌婴,两路齐军就可以合兵一处,再引军东进救援高密,以十余万齐军合围韩信一支孤军,这仗才有把握。
于是那田横尽起博阳兵马五万,一路北上,浩浩荡荡向千乘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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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高密城下的韩淮楚,眼光密切地关注着整个齐鲁战局。
博阳,高密,千乘三处几乎呈等边三角形,各有五万仓促拉扯起来的乌合之众,皆不能当汉军一击。可一旦两支乌合之众合在一起人数超过十万,就成了一支劲旅。
还是那老办法,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那田既龟缩在高密城中老鼠不出洞是打他不着,田横既敢来叫板就灭他没商量。
凭灌婴那两万人马难挡齐军内外夹攻,收拾田横还要靠自家这支汉军主力。只是若去迎战田横,那田既从身后杀来怎么办?
韩淮楚订下了金蝉脱壳之计,自己领五千军马留在高密城下,叫军师蒯通率其余五万将士乘夜偷偷涉水过河,去会战田横。
金蝉乃是汉军主力,壳便是汉军在高密城下立的营寨。若是那田既知道金蝉已走,城下只剩一个空壳,会不会倾力一击来擒他这个韩大将军?韩淮楚这么决定,处境实在是危险。
韩淮楚将战略意图对众将一说,不仅那蒯通不答应,各位将军也不答应。
“大将军乃三军统帅,要留下也该末将留下,岂可身犯险境?”众将军齐道。
“韩师弟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定要出此险招吗?”蒯通听到韩淮楚之言,沉吟不决。
若有别的办法,韩淮楚还用采用此策?随着战事的深入,汉军已陷入齐国军民同仇敌忾共抗外侵的汪洋大海之中。不迅速击溃几支有规模的齐军,把齐人的精神寄托——齐王田横连根拔起,就不能真正在这片土地站住脚。那入侵齐国最后黯然退兵的楚军,就是汉军的榜样。
韩淮楚对众将道:“本帅不留下,如何能瞒过那田既?本帅主意已定,诸位再毋多言。”
大将军做出的决定就是军令。军令如山,众将也只得遵从。
蒯通便问:“若田既识出破绽,领城中齐军来攻,师弟如何守御?”
韩淮楚微微一笑,说道:“吾只须欺他三日。三日之后,那田既就算想攻恐怕也攻不了。”蒯通惑问:“这是为何?”
韩淮楚笑道:“师兄学那审查天时之法,不知学得怎么样?三日之后,又将天降大雨,这潍水水势将涨过头顶。我军在水涨之前涉过河去,那田既找不到充足的船只,谅他不敢轻易渡河来战。只望师兄能早日将那田横击溃凯旋而归,再来攻取高密。”
叹服啊叹服!就这一条潍水河,连被韩淮楚利用三次,水涨水干随心所欲,好像那兴云播雨龙王、雷神都能被他呼来喝去。
蒯通听韩淮楚这么一说,便也心安。于是一夜之间,五万汉军悄悄涉水过河,直向奔千乘而来的田横大军一个巴掌捂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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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密城下的汉军大营,依然旌旗招展,每日鼓声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