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韩淮楚拔出了剑,剑尖指向韩信。
“先生快走,王爷要杀你!”安若素失声尖叫,用身躯挡在韩淮楚与韩信之间。
倾国倾城的齐王妃,不仅是一位大美人,还是一位绝顶高手。她本是栖霞姥姥的徒弟,又得赤松子以玉鼎妙虚功传授,与韩淮楚斗将起来,还真不知谁胜谁负。
韩淮楚冷冷一笑:“你以为凭你就可护住这厮么?”
在他背后,就是强大的国家机器。安若素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只见那韩信变得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哈哈大笑:“王妃,王爷要杀小人,就让他杀好了。杀了我,看他如何收场?”
韩淮楚眉峰一剔,喝道:“你这话是何意?”
“王爷当我是个白痴么?你口口声声说要抽身而去,将这荣华富贵让于韩信,其实是早知那悲惨的结局,将我韩信当成你的替死鬼。杀了我这个替身,谁还会长得与王爷如此相像,今后死在那毒妇吕雉之手?”韩信异常张狂地笑道。
打开天窗说亮话!韩信今日居然把这话也吐了出来。
韩淮楚大笑一声:“今日你这厮终于口吐真言,还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你心中清楚得很。不错!我就是将你当成一个替死鬼,可是也为你留下明路。若是你不思造反,本本分分做你的王爷,如何会身败名裂不得善终?偏偏你一意孤行,居心叵测思谋造反,怨得谁来?”
“王爷说得不错。先生今后若是能恪守臣子的本分,与若素平平安安度过余生,也是美事也。”安若素望着韩信,幽幽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妇道人家懂个什么?”韩信看也不看安若素,发出刺耳的狂笑:“我说老兄,你自己不敢违背历史,明明有龙登九五的实力却要听命于那刘邦,却要我韩信学你那般懦弱。只恨我韩信无兵无权,若是有今日你这般权势,早就逆天改命,挥军席卷天下,让那刘邦无立锥之地了。人各有志,我韩信反那刘邦是反定了!”
韩信说得是斩钉截铁。看那样子,就是八匹马也难拉回他造反之心。
韩淮楚叹息一声:“史书说你造反,你果然就造反,看来一点也错不得。我一生英名,都将葬送在你这厮手中。”说话间那眼中的杀意已经消退。
那韩信看在眼中,加紧说道:“老兄这就对了。你能得到今日地位,皆是因冒我韩信之名。今后你抽身而去,那韩信还要小弟来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分彼此,有什么事情说不过去,何必要闹到拔剑相向的地步?再说你要回去未来,少不得我那件时空隧道服。没有那时空机器,你只有留在这两千年前的汉朝,永世不得回去也。”
韩信施出这招杀手锏,韩淮楚还真被他将住。
就算这韩信有一千个该杀的理由,只要那时空隧道服还未到韩淮楚手中,就动他不得。
“还说什么不分彼此,你居然要图我性命?”韩淮楚喝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老兄挡了小弟的路。你要是早将这齐王的位置让给小弟来当,小弟也不会被逼到要图老兄的命。”韩信今日是豁了出去,真的是有什么说什么。
“看来这厮已经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认为自己挡了他的道。可是那道我现在能让吗?”韩淮楚心中苦笑。
“这道我早晚都会让给你。但在没有正式将这位置让给你之前,希望你不要再生波澜。”韩淮楚将剑收回鞘中,警告道。
“若是小弟偏要生出波澜,又将如何?”韩信嚣张地说道。看那样子,是有恃无恐吃定了韩淮楚。
“我不会杀你。”韩淮楚冷笑一声,加上一句:“但是我会让你身上少一个东西!”
韩信与安若素同时骇道:“什么东西?”
“话儿。”韩淮楚清清楚楚吐出两个字来。
韩信面色一变,那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打落:“你这是要小弟断子绝孙啊!算你狠!”
“那太庙供的是你韩氏列祖列宗,却一直无衞士看护。明日你便去那太庙,我会安排你做个衞士长。从今以后,你寸步不能离开太庙,就化名为——”韩淮楚想了一想,说道:“就叫作韩人言。”
“老兄你这是要将小弟软禁啊!脚长在我腿上。若是小弟突然失踪,来个溜之大吉,老兄又将如何?”韩信笑嘻嘻地问道。
“齐国境内,凡是身材与尔相似者,皆会请进官府。一旦辨明是你,立即阉割!”韩淮楚慢悠悠地说道。
韩淮楚呆了一呆,目光变得枯涩。旋即发出厉声凄笑:“好得很!韩人言就是韩信。韩信今后就在太庙之中,守护我韩氏列祖列宗!老兄以为我韩信没了兵权就无所作为吗?我偏要让你看看,没有兵权,韩信一样造那刘邦的反!”
“你二人好自为之!”韩淮楚抛下这句话,背着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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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淮楚回到王宫,默默地看着两幅画出神。
那画皆是用细彩勾在帛绢上。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猎人拖着一匹狗去打猎,追逐一只逃窜的兔子。另一幅是一位箭手弯弓射向天空的飞鸟。
这两幅画皆是那伊人张良命人千里从洛阳送来,工笔及其细腻。来人并嘱称,军师让韩淮楚看后焚毁。
那张良为开创汉室立下汗马功劳,被刘邦评价为可与韩信相比,也该封个丞相与那萧何一般了,为何如今还称她为军师,没有被冠以官职?
原来刘邦心裏惦记着齐军三十万人马,一回到洛阳屁股还未坐热就去了临淄,却将一帮眼巴巴等着他封官赐爵的臣子晾在一边。来者还是按旧时称呼张良为军师。
张良托人捎来的画,那意思很明显: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刘邦来齐国未安好心,要韩淮楚不要听他刘邦的鬼话,拥兵自重。
“良妹啊良妹,若我不是你的信郎而换成任何一个别人,你还会捎来这两幅画么?”韩淮楚凝望着这两幅画,幽幽地发出叹息。
韩淮楚深知那张良也是主张削藩的。只是因为自己与她的感情,一点私心让她在这个问题上乱了分寸。
若是那张良不曾咬破指尖沥血明志,发誓一生在刘邦左右绝不背离,天下已定,现在也可以放弃一切,恢复女儿之身来到临淄,与韩淮楚双宿双栖了。韩淮楚也不至于每日空帐独寝做那孤家寡人。
要是这般,那史书上一定大书一个惊叹号:张良女扮男装,以弱女之身助高祖创立汉室!
就算张良未写下那封血书,刘邦也不会让张良走。那张良不仅有平天下之才,也有治国之能。汉室创立伊始,缺的就是治国之人才,刘邦如何会舍得放走张良。再说一个百战百胜的韩信已经让刘邦愁的,张良加上韩信,那还不够刘邦揪心?
是故韩淮楚与那伊人张良只能天各一方,彼此以书信往来,唯此而已。
张良绘上两幅画,一片苦心让韩淮楚拥兵自重。背上那沉重历史包袱的韩淮楚,默默地将那两幅画投入火盆,带给伊人的只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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