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员汉将从白登山下几处匈奴哨所硬闯而过,径直去向马邑城。
“莫非那赵利等人心怀异心,与汉军暗通?”
冒顿立即想到叛军倒向汉军这一边的后果。
匈奴大军跨过句注山南下中原。那句注山地势险要,只要赵利将隘口一堵,不用多少兵马匈奴军就难以通过。叛军要是胆子再大一点,甚至可以越过句注山直捣在山北面的王庭。而匈奴倾国之军已经调出,王庭防备空虚,那可真是腹背受敌!
冒顿以自己的胆略来揣度叛将的计划。其实那赵利也好,曼丘臣也好,王黄也好,皆是鼠目寸光之辈,现在还在患得患失之中,压根就没有那份胆去端匈奴的老巢。
就在这时,那朝霞阏氏向吹起了枕头风。
“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且汉王亦有神,单于察之。”
这话对冒顿简直就是无聊至极。中原花花江山,他早有觊觎之心,如何不能将其吞并纳入匈奴的版图之中。那刘邦有神明庇佑,难道我匈奴的大单于没有?(注,匈奴谓天为撑犁,谓子为孤涂。撑犁孤涂大单于的意思就是天之子。)
叛军推脱不来会师,绝对是个危险信号。冒顿当机立断,不在这裏陷入与汉军的死耗,回师漠北,解决那腹背之患。
将汉天子围困多日,已经够扬眉吐气的了。等到明年春日,再图中原!
于是冒顿下令,将那围在白登山下的营寨撤去一角。
※※※
做梦都没想到那冒顿也会吃素,竟放刘邦的生路。
两旁弓弩手一齐张弓搭箭,箭镞向外围护着天子,汉军将士撤离时高度戒备。
“缓行!缓行!”在刘邦那驾车后,骑着马的陈平扯着嗓子对驾车的夏侯婴喊道。
这个时候,若是露出慌不择路惊惶逃窜的模样,就是示怯与敌。匈奴人说不定是在试探,只要汉军阵型一乱,就一股脑拥上狂追过来。
那夏侯婴一听明白过来,表现得十分从容,将那马缰一勒,来个车辆慢行。
车外是冰寒彻骨,那刘邦脑门却在出汗,心中是紧张至极。车外的汉军将士,个个是心惊肉跳。
真的脱围了!匈奴人一直没有动静!
此刻再不用故作从容。夏侯婴一甩马鞭,马车飞驶直向平城飞去。
那冒顿单于目送着汉天子安然离去。一声胡笳,四十万铁骑向句注山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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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大逃亡之后,那平城城前跪满了请罪的文臣武将。
“为臣无能,让皇上被胡虏围困多时,罪该万死。”风雪之中,一颗颗头在结冰的地上叩得咚咚响。
刘邦一头撞进了冒顿布好的圈套,最无能的是刘邦自己。
他窝着一肚子火正要发泄,看着那前后派出的十几拨使者,顿时来气。
“都是这帮瞎眼的家伙送来假情报。什么匈奴马瘦,皆是老弱病残,简直是放屁!”
“这帮无用的家伙,统统拉下去砍了!”刘邦大手一挥,十几颗人头当即落地。
有惩就有赏。那刘邦记起在战前力谏自己的刘敬还被他关在晋阳那大狱之中。于是对众臣叹道:“朕悔不听刘公之言,致有今日之困。”立即传话下去,速放刘公出狱,加封为建信侯,食邑两千户。
陈平的大功自然也要表彰,由户牖侯晋升为曲逆侯,食邑五千户。
随后撤出的队伍陆续到来。刘邦向后一望,突然问道:“朕之爱妃为何迟迟未到?”
那辛妃由将军王翳负责保护。而这时不仅见不到辛妃的车驾,连那王翳都看不见回来。这一说大家顿时慌了。
“朕之爱妃何在,杜衍侯何在?”在平城城门前刘邦大声喊叫。
立即有骑士纵马驰出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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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无能,被贼人劫走辛妃,罪该万死。”一脸丧气的王翳急匆匆回来,滚鞍下马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将军武功高强,有什么贼子能劫走朕之爱妃?”刘邦一听慌了神。
“是那韩国骑将韩淮楚。为臣护送辛妃路过一岔路,突然从路旁窜出那贼子,将辛妃劫走。为臣不是他敌手,只有眼睁睁看着辛妃落入贼子之手。”王翳禀道。
刘邦这时记起有韩淮楚这么一个人来。
那个来长安告援的韩国骑将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在大军出征之前突然失踪,这等小事也不会报到刘邦那里,只是由军部备案通知韩王了事。
这王翳是圣剑门屈指可数的高手,在军中众将中是排得上号的厉害角色。想不到那不起眼的韩国骑将武功竟比王翳还高!
劫夺皇妃简直是胆大包天,若是见色起意那就是色胆包天。刘邦勃然道:“那贼子劫走辛妃之后去了哪里?灌婴何在,速领兵追上乱刀砍死!”
“追不得!那贼子去了句注山。”王翳急阻拦道。
句注山,匈奴人的地界,谁敢前去?刘邦闻言顿时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