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倒在枪口(2 / 2)

“信郎,你来了。”张良望着那瀑布边站着的韩淮楚莞尔一笑。

韩淮楚衝着张良把大拇指一翘,赞道:“良妹授吕氏兄弟之计,真可谓有鬼神莫测之机变也!”

“唉!”张良叹了口气,说道:“代王聪慧远胜太子,小妹授给吕氏兄弟这计,于国家实是大不利也。只是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欠了皇后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韩淮楚笑着指出道:“只是四皓容颜衰老,也不知皇上见四皓如此颓态,那计能不能成。”

每日到老母殿焚香祷告,四皓韩淮楚也曾见过,当然不会与他们相认。看见他们那老得掉渣的样子,毫无神仙那出世之态,如何能得刘邦的“仰慕”?就是那吕氏兄弟见到,只怕也要心疼那重礼送得冤枉。

张良听出韩淮楚话中之意,说道:“小妹早有计较,这有何难。只须以易容术装扮一下,再购四套旷服高冠,与皇上隔远相见。皇上如何能辨出是真神仙还是假神仙?”

韩淮楚听得哈哈一笑:“差点忘了良妹有易容绝技。为兄倒是多虑了。”

“信郎来此正好。小妹这身体你也知道,不能亲自回长安为四皓订购衣冠,这事就要烦请信郎帮忙。”张良道。

韩淮楚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韩淮楚与张良说了一些闲话,论起近日发生的国家大事,叮嘱她安心养病。便告辞而去。

次日从那老母殿烧香下来,韩淮楚来到长安去市集购衣已到午后。刚到那城门前,就见一座囚车被军士押来。

“这不是那赵王张敖么?”韩淮楚望着那囚车上押着的那蓬头垢面神情委顿的犯人,心中惊呼一声。

这张敖因其父张耳平定代赵的功劳而排在十八元功功臣榜第四,仅在萧何,曹参,张良之下。且刘邦的女儿鲁元公主也许配给了张敖,只是并未过门,可见那张敖圣眷正隆。

鲁元公主这时才七八岁,张敖已年近三十,且早有妻室,怎会有这般荒唐的亲事?

政治婚姻,从来就不考虑年龄上的差距。等到再过七年,鲁元公主成年就可嫁到赵国成为王后。她生下的儿子就是刘邦的外孙今后掌握那赵国,放心!

刘邦的准女婿张敖又犯下何罪,被囚车解往长安?只听到街头巷尾一阵议论。

原来去岁刘邦从白登山撤兵,他老兄一时兴起,没有直接回长安,却去赵国巡视一番。

岳父大人御驾亲来,慌得那赵王张敖急忙接驾。那张敖小心翼翼持女婿之礼,表现得特别谦恭。

自己的女婿打得骂得,关起门横竖是一家人。刘邦看到那张敖谦恭的样子,想起白登山被围,一见就来气。

“你这小子凭什么排上十八元功功臣榜,还不是因为你的老爹和你未过门的王后朕的女儿。在俺面前恭敬谦卑演都不要演。俺刘季要不是恭敬谦恭,鸿门宴上早就被项羽砍了头。人家赵利要抢你的赵王之位,俺刘季在白登山餐风饮雪九死一生,你这小子却在赵国养尊处优不见来救援,简直是太快活了!没用的家伙,就知道吃软饭!”

刘邦好久未骂人了,这一次骂自己的女婿骂得是格外爽,骂过之后是格外的舒服。那张敖被自己岳父天子骂,也是唯唯诺诺不敢分辩。刘邦骂好吃好喝好,拍屁股走人,却惹恼了赵国两位大臣。

这两位一名贯高,就是那解赵歇来向韩淮楚邀功请赏的家伙,现在是赵国国相;一名赵午,年过六旬,一直跟随着张敖的老爹张耳,现在是一名将军。

“昔先王与皇上併为诸侯,征秦伐楚,功劳相若。赵地之封,非是刘氏之恩也。夫天下豪杰并起,能者先立,今大王事皇上甚恭,而皇上遇大王无礼,请为大王杀之!”那贯高赵午大发狂言。

张耳果然就是孱弱之辈,听到贯高赵午那大逆不道之言吓得面色如土,骂二臣道:“为臣不忠,天诛地灭。先王亡国,独身投汉,全赖皇上之力,得以复国,当流传子孙,永记皇上之德。请君等休要复言,传言出去就是灭九族的大罪也!”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贯高赵午虽被张敖弹压下去,私下议论还是要杀刘邦。

于是在前方一个叫“柏人”的城镇暗伏杀手,准备当刘邦上厕所时在茅坑里将他做掉。

这计划本天衣无缝。风雪之天刘邦一行必要留宿城内,城内最好的住处就是那驿馆。住下后你刘邦总要拉屎拉尿吧?只要你踏进那如厕一步,就是进了鬼门关。

真龙天子有百灵护佑,要不是这百灵护佑刘邦也不知死过多少回。这一次他居然又死里逃生。

“此乃何地?”刘邦突然就心惊肉跳起来,指着前方问道。

“柏人!”从者回答。

“柏人?柏人者,迫于人也。此地不详,不宜留宿。”就说了这几句,刘邦决定不留宿城内,而是在城外军营。

暗杀天子的计划流产,消息却走露。传到刘邦耳中,勃然大怒。

“好你个张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弑君!”

但张敖还在他的地盘,要想擒他只有带兵去攻打赵国。结果刘邦压根就不用动刀动枪,只说你岳母大寿要你的小婿到京城来贺,那张敖就乖乖地自投罗网。一离开赵国境内,立马被捕做了阶下之囚,解往长安法办。

解决了韩信臧荼,实力最强的异姓王就是这赵王张耳。到底是地盘占得大,河北五郡这一年来滋生了许多人口,赵国元气有所恢复。将这赵国的地盘拿回来己有,刘邦是做梦都想,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这次你张敖自个犯事,怨得谁来?

“这一次无论这张敖能否保住一命,他这赵王是休想当了。这一次是赵王张敖,下一个倒在刘邦的枪口的异姓王又会是谁?”韩淮楚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