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解之术(2 / 2)

这一日,听到山洞外传来吵杂之声,似有匈奴兵搜索而来。

那臧擒龙奉冒顿之命每日搜索“敖登公主”的下落,似这般搜山也是常有的事。这山洞入口十分隐秘,韩淮楚每次进出山洞不留半点脚印,每一次搜索匈奴兵都无功而返。对于这次的搜索,韩淮楚也不放在心上。

忽听那洞外有人在大声呼叫,声音十分雄浑。

“追丫头,你在哪里?追丫头,你在哪里?你二伯在此,为何不出来见我?”

那声音焦虑得很,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

项追的二伯就是那大侠滕翼,韩淮楚在京索之战前曾见过,知道他便是项追的亲生父亲。

那滕翼竟然出现在这裏,想必是在家中不见项追归来,寻到匈奴王庭,听那匈奴大单于说起在句注山看见项追被一男子劫持,故而找来。

“这人在叫谁啊?”那声音传到项追耳中,项追脸现迷惘,困惑地问韩淮楚。

“这害人不浅的迷心术,追儿竟连她亲生父亲都已忘记!”韩淮楚心中咒骂一句。

这场搜索维持了片刻,脚步声与叫声远去,似是去了别处。

※※※

匈奴兵每日都在山上四处搜索,那滕翼的呼喊每日响彻山谷。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月,那跋陀罗终于探回消息,让那莲花教主大为失望。

刘邦对辛妃被劫一事深以为耻,竟让纂史者将一切关于辛妃的记载删除。

刘邦身边美姬无数,不在乎一个女人。那个名为辛追的妃子,是彻底被他老兄遗弃了。

而那个名为刘恒的皇子是刘邦的骨血,总不能与那母亲一起删除。便送给另一位妃子——薄妃抚养,诈称是薄妃所生。

可怜那刘恒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不会记事,长大之后哪里知道他生母是谁?

这一切将婆罗门的全盘计划击得粉碎。

薄妃不是婆罗门的圣女,如何肯听命于他们?就算那刘恒长大后做了天子,没有他母亲的影响,如何肯让神权置于自己皇权之上,独尊那连在天竺都失去市场的婆罗门?

莲花主教这一次是赔大了,不仅赔了二徒弟索玛婆的性命,还赔了跋陀罗的JJ。竹篮打水一场空,却害得项追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没有希望就放弃。好在爪哇岛一带传来消息,那里的土属十分信仰婆罗门的神祗湿婆神与梵天。莲花主教师徒就将精力从东土移开,转而要去南海诸岛传经布道。

而这些消息,莲花主教师徒只告诉了韩淮楚,却瞒着项追,恐她知道失去丈夫与孩子情绪波动。

“天南地北,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圣女做不成皇妃。韩大将军既然对她锺情,不如娶了她让她日后有个依靠也。”莲花主教上路之前,很轻松地对韩淮楚说道。

韩淮楚闻言大晕。

刘邦已将项追遗弃,婆罗门师徒也准备将项追遗弃。

在项追的眼里,韩淮楚只是劫走她的淫贼,她还等着回那汉宫与她丈夫儿子团聚。韩淮楚若是真地娶她,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淫贼。

纸包不住火。这些消息能瞒项追一时,却瞒不得她一世。等到她知道失去了丈夫的儿子,被那婆罗门无情地抛弃之后,将会是如何一副哭天抢地的景象?

而害得项追如此之惨的迷心术,那施术的莲花主教还未替她解开。

“请道长解开追儿的迷心术再走。”韩淮楚央求道。

那迷心术是婆罗门独门妖术,韩淮楚自个是解不开,也想不出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解。

“韩大将军要解开那迷心术作甚?圣女若知回不了汉宫已是十分痛苦,一旦知道她的身份是另一个人,遭受的痛苦犹胜于此,将会痛不欲生,又何必替她解开。”莲花主教劝道。

“就算痛不欲生,总好过浑浑噩噩将自己当成另一人这么过着。韩某是追儿最心爱的人,可陪着她一起度过痛苦。”韩淮楚执着地说道。

“实不相瞒,迷心术一经施为,是无人能解也。就连贫道的师傅自己也解不开。”金刚智说道。

“既是道长所施,连道长也解不开这迷心术,这又是何道理?”韩淮楚惑问。

“迷心术受与之人,与施法者心悬一线。若要解开,除非施法者先受与者而死,无从解起。”那金刚智的回答让韩淮楚心为之一沉。

无从解起,除非莲花主教先死。那莲花主教岂肯为解追儿所受的迷心术而自个死去?

武功练到莲花主教这等境界,活个百把来岁也是稀松平常。就不知那莲花主教与追儿谁的寿命活得更长。若是追儿到死还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这么浑浑噩噩度过一生,简直是太悲哀了。

迷心术是不解之术,韩淮楚又有何法可想?只有眼睁睁看着莲花主教师徒三人离去。

※※※

莲花主教这么一走,前几天项追还沉得住气,过了几日就坐卧不安起来,一日里有无数次走到那洞口向外眺望。

韩淮楚知道那是因为她无法与婆罗门教徒取得联系,故而焦躁,也不说破。

这一日粮食又告馨。没有那莲花主教师徒,韩淮楚只得亲自出马下山购买。

等他回到山洞,却发现那洞口被一串脚印踩得乱七八糟,而洞内空无一人。

不仅项追见不着,连同那韩淮楚从匈奴千户长帐篷里窃来的羊毛被褥也不翼而飞。

“糟糕,这山洞终于被匈奴人发现,追儿已被匈奴兵接走!”韩淮楚意念刚起,就听一声暴喝:“无耻淫贼,你是如何让将我追丫头害成这般?”

韩淮楚回头一望,就见在山洞入口那大侠滕翼手中擎着一把刀,眼珠睁得溜圆,向自己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