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利苍是对手难觅曲高寡合,自己何尝又不是高处不胜寒。有利苍这个对手印证一下武功,那是生平何等快意之事!
一阵更声将韩淮楚惊醒。
那蒯通还备了马等在城外。与利豨说了这么一通,可别误了营救兄弟。
“利豨,韩叔叔要营救盛万他们呢。找你父亲比武之事,只能以后再说呢。”
“小豨也想救盛叔叔他们呢。韩叔叔可要小豨帮忙?”利豨自告奋勇道。
韩淮楚将手向街上一指:“你就站在这裏替韩叔叔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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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出飞爪,攀墙,一刀毙狗,韩淮楚身手利落。
看见狱卒皆沉睡不起,韩淮楚不慌不忙从鈎子打开挂在牢门上的锁。
狱中三名人犯——窦国、袁什、盛万、个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当韩淮楚乍然出现在被囚的黄河帮弟兄面前,三人又惊又喜,悲喜交加。
“大王,咱们不是在做梦吧。想不到你会来营救咱们,想不到有生之年还会见到大王。”生性豪迈的盛万,呜咽起来就像娘们一样。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大家快点剥去狱卒身上的衣服给自己套上,混出城去!”韩淮楚断然说道。
于是三人脱下囚服,换去衣服。然后一个接一个从监狱的大门走出,直奔那洛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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轱辘摇动,城墙根下狗洞的铁门缓缓升起。
利豨抬了一块砖,垫在那铁门下,依依不舍地说道:“韩叔叔,你这一去,不知何年能见到你也。”
“会有那么一天的。”韩淮楚向利豨挥挥手,笑着最后一个从狗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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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小树林,蒯通牵着四匹马早在候着。
“天可怜见,你们都被救了出来。”蒯通望着得救的盛万三人,欣喜地说道。
“换了这套干净衣服,骑着马快走!”蒯通又催促道。
“二师兄对师弟的大恩,将铭记五内!”扑通一声,韩淮楚双膝跪倒,热泪盈眶。
“快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这无用的糟老头,怎经得起韩大将军一拜。”蒯通佝偻下腰,颤抖着将韩淮楚扶起,拿着那沾满鼻涕的袖子就往韩淮楚泪眼擦去,看着韩淮楚的目光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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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蒯通,且说四人扬鞭上路。刚走一刻,只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一道火光在那长安城洛城门城头点起。
“追兵来也!咱们逃走之事怎这快被人发觉?”袁什变色喊道。
“你们速速往黄河而去,不要回头。过了黄河,直奔中都,到我庄上等我。这裏我来断后!”韩淮楚凝神听了一下,毅然对三人说道。
“大王为小的们断后不会有事吧?”袁什担忧着问道。
“来者只五十骑兵,料来无妨。”韩淮楚自信地说道。
大王武功已到通玄境界,五十骑兵是算不了什么。于是三人放下心,与韩淮楚告别,疾向潼关而去。
韩淮楚将马一横,仗剑等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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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城门急冲冲杀出一彪骑兵,个个手举火把。一将银铠白马,鞍上横一杆长枪,冲在最前。
这就是那吕族的精英——吕太后侄子辈吕更始。
也是那监狱突然变得静悄悄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引起了那帮伏兵的怀疑。派人进门一看,只见狱卒都沉睡不起,牢门大开,三位人犯早已不知去向。
伏兵大吃一惊,急忙去报城门校尉吕更始。一查之下,发现城门下狗洞大开。吕更始更不他想,立马就点起城门处的骑兵,追赶逃犯。
一出十里之外,火把映照下,忽见道上一汉子骑在马上,气度非凡,手中擎着一把剑,挡在前方。
吕更始老远望见那人一惊:“这身材,这年龄岂不是太后说的韩信!”急忙将马一勒。手一摆示意身后骑士停住。
“韩信没有死。死在锺室大殿的是一个替身。擒住他党羽,吾料韩信必来营救,关起城门来个瓮中捉鳖。”别人只以为吕太后在这北狱精心布局是为捉拿韩信余党,太后秘密交代给吕更始的,钓韩信这条大鱼才是真。
“果然是韩信救走了他的党羽。这厮竟这般大胆,救人之后竟还不逃!”
擒住韩信,去掉太后心腹之患无疑是大功一件。但是这韩信绝非他轻易能够擒拿。
十年前当吕更始刚刚出道,在那潼关道上伏击韩信就有他的一份。当时在高处看见那韩信飞得比箭还快,施展的轻身功夫是他平生仅见,叹为观止。
韩信是属于那种与项羽英布同一概念的绝世高手,对吕更始这种一流战将来说,只能是仰望的份。虽然看见那大鱼就在前方,动手的念头在吕更始脑袋里闪都不敢闪。
五十名骑兵是他急切间能招来追赶逃犯的人马,区区五十骑兵在这万夫不当的韩信面前只是一碟小菜。
但总不能就此收兵吧,好歹要盘问几句。
于是吕更始扯起嗓子,装模作样高声问道:“前方挡道的汉子,尔乃何人?”
韩淮楚嗤笑一声,高声答道:“吾就是你家太后设伏想要擒拿之人,人犯皆是某救走,小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只听吕更始身后一阵鼓噪。“那狂徒是谁啊?将军虎威面前这般无礼!”“这厮竟敢劫狱,将军还不快下令擒拿?”
部下的怂恿并不能壮吕更始的胆,毕竟小命送掉是大。
吕更始一拱手,向韩淮楚呼道:“阁下既然在此,小将也没那能耐将阁下收擒。阁下何不露上一手,叫小将的手下看个明白,知难而退。太后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韩淮楚闻言呵呵一笑:“小将军倒还有自知之明。也罢,某就给你一个交代。”
话一说完,瞬间只见韩淮楚右边衣袖胀大如柱。韩淮楚将袖子一抖,只听一声如龙吟狮吼的啸声响起,衣袖又瘪了下去。
道上一股涡流平地而生,落叶夹着黄沙被那涡流席卷而起,汇聚成一个大圆柱,拔起一树之高。
就在那涡流产生的同时,吕更始连同那五十骑士只觉胸口一阵窒息,鼻翼处空气悉被吸走。方圆十丈之内,竟变成了负压之场!
就在众人惊恐万分之中,韩淮楚抛下一声朗笑:“小将军请将我这故人的话带给吕太后,多行不义必自毙。吕氏一族,离灭族之祸不远也。”
马首一拔,韩淮楚说完掉头就走。剩下那吕更始与一干骑士,个个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