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多管闲事!你算我什么人?”
我打开后备箱,重新将扳手扔进去,上车就打算掉头离开,程子良却拉开我副驾位的车门,对我说:“七巧,你别发脾气,我知道你出了些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仍旧是那句话“你算我什么人?”
“朋友也不行么?”
“不行!”我语气更强硬:“我们不是朋友。”
“那算仇人呢?”
“谁跟你有仇了?”我冷笑:“你在我心裏,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我跟你有仇。”程子良表情很认真似的:“我就是恨你,这么多年,任何事,你永远不会打电话给我。”
“你把我妈害死了。”我说:“你比陌生人在我心裏还不如呢,你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总之别来烦我就行了。”
“你不能不讲道理,”程子良语气更软了一些:“七巧,当年是我欠你,你遇上事,我应该帮你,你不要把我往外推。”
“我没敢把程先生往外推。”我有意咬字眼:“只是有些事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外人来插手,也不希望给程先生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程子良语气很平淡,眼睛也没望着我,却说:“我认识你,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麻烦了,还怕什么别的麻烦。”
我愣了好几秒钟,突然伸手用中控打开副驾车门,然后用力将程子良推出去,他压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推得跌到车下头去了,我关上车门的时候他才用手来拉,差点夹到他的手,我已经一脚油门,驾着车扬长而去。
一直将车开回家,我才觉得自己在发抖。家里还是那样安静,双层中空玻璃隔开城市的喧嚣,钟点工每天都来,打扫的干干净净。冰箱里永远有一壶柠檬水,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拉开冷冻槽,恨不得加了整盒冰块进去。冰块稀里哗啦的砸进杯子里,好多冰冷的水珠溅在我手背上,我喝掉整杯的冰水,才觉得心裏镇定了一些。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一直都睡在濯有莲,没有回家里来。今天遇上程子良,才觉得自己的失态。可是程子良要跟别人结婚了,我还是把他忘记更好。
我洗了个澡,然后蒙头大睡,一直睡到半夜才醒。肚子饿,爬起来煮面。我妈说,女孩子不一定要学会做饭,可是一定不能把自己饿死。她自己都不怎么会做饭,可是我做饭还是有点天份,也不知道遗传自谁。我开冰箱看了看,食材还是挺多,不过大半夜懒得折腾,就只给自己煮了碗面。
吃面的时候我想起来苏悦生,上次我过生日他在这裏,也是半夜爬起来煮面吃,不过短短月余,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吃完面条又洗了碗,然后去看苏悦生的卧室。
小许来收拾的东西,屋子里也只是少了衣物。床还是整整齐齐,柜子里全都空了。一个男人在这裏,总会有点零碎的东西。比如洗手间里的剃须刀,牙刷。鞋柜里的拖鞋,写字台上的铅笔,音响前头扔着CD,恒温的酒柜里,还有半瓶没喝完的红酒,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似乎有点凄凉,简直跟遗物似的。
我在心裏恶毒的想着,大约是因为最近太累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呢。
我把灯关上,然后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到了第二天我就振作起来,亲自给贺源滨打了个电话:“贺总啊,最近怎么样,忙么?”
贺源滨等我的电话大约等了有一阵子了,不过语气也是好整以暇,挺从容的:“有事情找我?”
“是啊。”我笑着说:“贺总是痛快人,我就不兜圈子了,您最近真是霹雳手段,小女子承受不住啦。”
贺源滨哈哈大笑,问:“也不见得啊,你要是有诚意,我或许就心软放过你了。”
“行啊。”我说的挺痛快的:“咱们还是见一面吧,见面好谈事。”
贺源滨说:“行,时间地点你来挑。”
我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不过你要稍微等等我,我得去买件新衣服,还得去做头发做美容。”
贺源滨冷冷的说:“别装样了,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叫我等。”
“瞧你这个人,撒个娇都不行,我打扮漂亮点,也是希望你心更软一点嘛。”我轻轻的笑:“你要不愿意等,那晚上我到了地方,再给你电话。我等你好了。”
挂上电话我就买衣服去了,天气闷热,我把敞篷车停在家里,换了另一辆TT上街。这车还是苏悦生送我的,当初他答应送我一台车,我其实挺想要SUV的,但是乖乖要了一部价格很适宜的小跑。那时候我们还是相敬如宾的,我怕狮子大开口吓着他了,后来等知道他压根不在乎这点事之后,我就兴高采烈让他给我买保时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