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悠然篁篁,空地中满地飘落下的竹叶上,一方石桌,两方石凳,一个清奇的男人,对面坐着一个魅惑天下的女人。
“一壶烈酒,看大江东去,浪花淘尽,纵使达不到笑看风云的境地,但却也是乐得怡然哉。”男人把酒,仰头灌下,一口酒气喷出来,酣畅大笑。
那魅惑天下的女人并未动眼前的酒,倒是有些趣味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有一个名动中国黑道的名字,他就是被称之为百年龙帮的亡国之君的男人,柳云修。
“帝师这两年的涵养功夫倒是愈加深切起来,原本以为一个败军之将即便没有郁郁而死,却也始终开心不起来,见过了帝师才明白,胜负谈笑之间,真的是存在的。”贪狼轻轻地掂起面前的酒杯,如玉的手指轻轻划过白瓷杯沿,笑容倾国倾城。
“输了就是输了。”淡淡一笑,柳云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落拓,反倒有一种历尽了浮华之后的沧桑,转首看着这两年自己一步未曾出过的竹林,说:“我和叶无道都喜欢下去,这天下对于我和他来说无非就是一盘弈局,胜固然喜,败亦欣然。我这个他手下的败军之将能够苟活下来,已经是上苍对我不薄咯。现在的日子,比之前过的也就未必乏味。”
贪狼淡淡道:“这一方竹林,一壶酒就当真能困得住帝师雄心?”
“雄心?”柳云修哑然而笑,缓缓起身,仰头一口酒饮尽,也不知是悲苦还是洒脱,他说:“什么心都已经磨光了。雄心?这个玩意当初我承认失败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兴许是这些年的隐居生活,周围的诗意和安逸磨去了柳云修身上龙行虎步的帝王霸气,取而代之的一股宁静淡泊的气息却越发的强盛和明显起来,这个越发清逸和出尘的男人转首看着贪狼,忽然开口道:“你来,是为什么而来,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贪狼玩味地拿起了手中的杯子,在修长如玉的手指之间轻轻转动,眼神看着男人,笑道:“那帝师倒是说说,我是为什么而来?”
嘴角勾勒起笑容,柳云修站在竹林当中,却不回话,只是微微仰起脸,感受着竹林中略微带些湿润的空气,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为叶无道而来。”柳云修的声音轻轻地传来,贪狼手中的杯子应声而停,贪狼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你这两年都没有踏出去过这一片竹林,不过眼盲心倒是清明的很,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要知道我虽然和叶无道一起合作对付了你,把你龙帮给踩在了太子党的脚下,但是并不代表我和他之间就有上下之分。”
“我说了有上下之分了吗?”柳云修转头看着贪狼,就是这个女人,临阵倒戈让他原本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付之东流,就这个女人作为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地将胜利压在了叶无道的身上,将自己的一切粉碎,将一个原本还扑朔迷离的答案过早地揭开了面纱。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恨又能怎么样?在这两年,柳云修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将过大的赌注压在这个女人的中立立场上,原本就是一个导致全盘皆输的错误。
“那倒是我想多了。”并没有计较这一点,贪狼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多想”,微微一笑,一只皓腕支撑着脸颊,侧过身体靠在石桌上,玲珑的曲线让即便是心如止水的柳云修都有些吃不消,微微一笑,似乎是察觉到了柳云修的反应,贪狼凝视着手上那只百玩不厌的杯子,轻声说:“实质上,在来之前,我杀掉了四名重伤十三名伊斯兰教的守护武士。”
贪狼此话一出,即便是柳云修都忍不住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