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暖月在湖心亭便轻轻收敛了裙摆,她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她穿裙子,所以在非必要的场合她都会穿裙子,即便知道他不可能会看得见自己的模样。谁说空闺画眉就必然是等待薄情郎的幽怨?从来未曾依靠自己柔弱取胜的吴暖月便是能够硬生生将一腔幽怨转为无怨无悔等待的女人。
蹲在亭边,吴暖月欺霜赛雪的凝脂皓腕轻轻点破平静的湖面,几尾几乎要绝种的珍品金鱼在碧绿的湖水见转瞬即逝,为这一汪平静平添了些许生气。
“李爷爷,你说过,任何一个家族在发展到了一定层次的时候便会由原始的家长核心集权制度转换为更加类似于政治体系的议会制度,吴家从七十年前开始就已经奉行家族议会制度,这也算是印证了李爷爷你的话,但是如果有人非要强行扭转这种局面,会怎么样?”吴暖月柔弱的身体有着不胜凉风的羸弱,但此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没有谁会认为这样的女人会是随波逐流的平庸女人。
“难,难于上青天。”始终寸步不离地站在她身后大约三步位置的老人一头白发却红光满面,他的声音有老人特有的沧桑,这种沉淀绝对不是叼上一支烟就能够故作深沉装的出来的。
“我也知道难,但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够真正地掌握全球吴家的全部力量呢?议会制度固然让整个家族的发展思维趋向于理性化而不会因为权力的过度集中使得家族发展依赖于家长的个人能力,但这也造成了权力的过度分散和家长的羸弱,在吴家正统固然还掌着大权,但几支旁支已经有了抬头的趋势,东欧吴家和美国吴家这两支最大的旁系更是借助近两年我接管家族大权的真空时期大肆收买在家族议会内的实力,势力大涨的他们此时已经有了联合起来挑战正统权威的趋势。现在爷爷还在,他们不敢动,但毕竟爷爷已经退居幕后,前段时间在家族议会上的发难便是对我一个危险的信号,我不会容许别人染指我手中的权力!”吴暖月抚开了水面,点点水花溅起惊走了几条胆大靠近的鱼儿,轻轻叹息一声,吴暖月真恨不得丢下手中的一切跟随在他的身边,但若是如此,她又怎么还会是吴暖月?
外人都说吴家暖月大权独揽是个独裁者,说她是一个对权力极度热衷的女人,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若非能够借助家族的力量帮他争夺天下,她有怎么会屑于权势?
“小姐,其实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你解决这个问题。”老人慈祥笑道,若说前一分钟他还在思考如何扮演老师的身份让小姐明白一些他这个局外人才明白的事情的话,那么现在他显然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他来了。
“哦?”吴暖月玩味到,转瞬便想到了那个他是谁的吴暖月苦笑摇摇头,以为老人是说笑的她站起身来,顺着湖心亭的土堤向外走,说:“李爷爷,我自己去想静一静。”
老人站在亭中望着吴暖月缓缓离去的背影,笑容有着长辈特有的和蔼。
走出小湖之外是一个很大的后花园,花园内精修剪裁和分部着许多常见与不常见的花草树木,在这裏你能见到二三十块钱一株的树苗也能够见到有价无市的绝种花卉,似乎在这个后花园的花草树木中金钱已经不是决定它们价值的唯一趋向,设计人员更加侧重的是品种,颜色,还有协调。
后花园内并没有很明显的路面,只有几条弯弯曲曲的小径通向深幽处,静谧的后花园此时空无一人,吴暖月缓步走进只属于她的花园,因为久居上位而自然流露出威严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娇弱,少女怀春的嫣红让她此时显得格外生动。
“执花无语,十分情谊七分思念剩下三分寸寸俱灰,当年随意一瞥即是一生的契约,如今看来,不放手是执着,更是一种永不后悔的错误。这你坏人,若是再见,必要你把这句当年写在我语文课本上的话抄袭一百遍,一千遍。”吴暖月踩在一丛青草边走向深幽,不沾染世俗气息的她此时格外宁静。
正喃喃自语的吴暖月小后花园中拐过了一个弯,煞时,整个身体就如同僵硬住了一样不会动,站在小路的转角处,怔怔地望着不远处假石山上的那个男人。
男人侧面对着吴暖月,手中握着一根钓竿的他竟然大煞风景地在钓假石下小池塘内精心饲养起来的鱼。
“坏人,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你念你所以才出现的?”短暂的巨大惊喜之后吴暖月强行抑制住胸腔中几乎要喷薄出来的惊喜和幸福感,虽然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感但是她微微发颤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感受。
这天下能让吴暖月动容的男子只有一个,便是那个从小就在课堂上欺负她让她给他做作业顺便还按摩捶背考试帮忙作弊的叶无道。
“当真如此,我早就应该出现了,暖月是在埋怨我的姗姗来迟吗?”叶无道放下钓竿,跳下假山的他走到吴暖月的面前,看着这个身体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发颤的柔弱女子,原本该素手纤弄起舞清影的她却用自己稚嫩的肩膀硬生生地扛起了整个世界吴家的担子,甚至于还有半个太子党。
伸出手,缓缓地抚摸在吴暖月如同凝脂般的脸蛋上,用拇指缓缓擦去眼角的星光,叶无道歉意地微笑。
使劲地摇摇头,吴暖月轻轻地将自己的身体埋入叶无道的怀抱中,闭上眼睛叹息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