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究竟是什么?历史上无数的痴男怨女用自己的恩怨情仇告诉了我们一个最正确无比的答案,爱情,就是个鸟玩意!
丹波洞天望着从半天之前回来宗派便一直站在圣山之巅的师父,清绝的背影带着一种令人炫目的神采不断随风飞扬,望着师父的背影,这是丹波洞天的生活之中除去练剑之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因为她觉得只有安静地望着师父的背影时,她才是最接近师父所说的,明净无暇秽境界的。
丹波洞天不知道师父今天为什么会给她反常的感觉,但她确信,在师父离开的这一段时间,的确是出了某些足以影响到师父心境的事情的。
丹波洞天很难想象,就连三大神社的围攻就都不能够让师父有任何的异常,整个日本还有什么事情足以让师父动容。
“洞天,你后不后悔进入了水月宗?虽然在你被我收养进来的时候还仅仅是一个在襁褓里的孩子,但现在我问你,给你一个机会,你会选择离开水月总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生活,还是和师父以及历代水月宗的人一样终老这深山里?”叶隐知心站在山峦便眺望极远之处,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站在巅峰只为俯视众生,但女人若站在巅峰,兴许只是为了离一个男人更近一些。
因此,叶隐知心也很难产生出所谓的君临天下的感慨来。但无论如何,这片看了几十年的山峦却让她始终都看不腻。
丹波洞天愣神,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问题的她有些愣神。
“师父,是不是洞天做错了什么?”丹波洞天低声问道,虽然在外人眼中,她便是日本新生代中的翘楚,日本近年来风头最强,最有希望继承和歌山成为下一代圣地的水月宗最热门的继承人,但在叶隐知心的面前,她却只是那个从小就被师父手把手教导,一个字一个字认识,一个动作一个神态亦步亦趋地学习的弟子而已。
丹波洞天的惶恐让叶隐知心莞尔,在少年的时候她的人生几乎和丹波洞天如出一辙,同样对师父有着绝对的敬爱,虽然师父会在自己练剑的时候绝对严厉,但在练剑之外的生活之中,师父便是自己整个生活的支柱,崇拜也好敬爱也罢,叶隐知心大致能够清楚丹波洞天此时心中的诚惶诚恐。
“你放心,洞天,并不是你做错的什么,而是我遇到一些想不明白的问题看不懂的人,于是便有些感慨,随口问问,你凭心而言就行。”叶隐知心轻声道。
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丹波洞天小心翼翼地看了叶隐知心的背影一眼,小心又带有好奇地问:“师父,还有你想不明白的问题,你也看不懂的人吗?”
实质上,丹波洞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是疑问的口气却带着强烈的肯定,在她的眼中,师父便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同样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师父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更不要说还有连师父这样最完美的人都看不懂的人存在了,那根本就存在于玄幻故事中。
叶隐知心哑然,转过头来,带着微笑,对丹波洞天道:“洞天,你到我身边来。”
丹波洞天不可否认即便是身为女人的自己在见到师父脸上的微笑时候依旧忍不住一阵窒息,这种摧枯拉朽不分性别部分老幼的美几乎直击人类灵魂的最深处!
走到叶隐知心的身边,丹波洞天的每一个姿态都有着叶隐知心的影子。
而这一切,叶隐知心都看在眼中。
轻轻叹息一声,对于这个自己的得意弟子叶隐知心自然是满意的,拥有上佳资质的她并没有荒废自己的天分,甚至因为突出的天分而比常人更加努力,因此丹波洞天也拥有了比同龄人更高的成就,这是叶隐知心对丹波洞天最满意的一点,但是同样的,丹波洞天对于自己近乎迷信的崇拜也是叶隐知心一直都不放心让丹波洞天代替自己逐渐接管水月宗事务的最根本原因。
有目标,固然很好,因为那就有着超越的动力,但如果目标成为了自己只能仰望的神,失去了超越的动力,那么无疑就会成为制约自身发展的致命伤。
“洞天,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的,即便是有,那也是人们掩饰自己懦弱的借口罢了。”叶隐知心的话不可谓不语重心长,在说这番话的同时她同样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对她说这番话的那个男人。
“在我的眼里,师父你就是比神都高贵和完美的人!”丹波洞天理直气壮道。
“洞天,这对你没有好处。”叶隐知心微微皱眉道。
丹波洞天低下了头,站在叶隐知心身边的她没有办法抑制自己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涌起的自惭形秽,她低下头,手习惯性地轻轻抚弄腰间的木剑。无论师父说什么,都不能反驳,这是丹波洞天养成的习惯,因为反驳师父在她看来就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
“洞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叶隐知心叹息一声,转过身去,走到矗立在山巅之上的亭子中,在水月宗出现这样的建筑并不奇怪,实质上整个水月宗的建筑都很简单,近千年的历史中完全以避世为宗旨的水月宗里,随便一幢建筑都堪称为日本短暂历史的沉淀。
“就像是师父以前对我说过的一样,从进入水月宗的那一天起,洞天生是水月的人,死是水月的鬼。”丹波洞天摇摇头异常坚定道,在她看来,拥有师父这样的女人作为榜样,即便是在水月宗守身而终老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根本就没有一个男人能够让她对这个信念产生丝毫动摇。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叶隐知心坐在亭子中,中间的小石桌上雕刻着一副棋盘,而在石桌的两侧分别放着两个石碗,碗内分别放置黑白二色。
“洞天,我们许久没有下棋了,来,我们对弈一盘。”叶隐知心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丹波洞天坐下。
抿唇一笑,丹波洞天坐到了叶隐知心的对面,心知师父有意让自己先行,她便拈起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
两人之间没有了话语的交流,一静一动之间都归属于在一方小小的棋盘上。
棋局过半,叶隐知心的淡然依旧自若,到是原本还能跟得上节奏的丹波洞天渐渐地落在了下风。
但丹波洞天也不急,只是该停则停,该思则思,虽胜算已经渺茫,但在大局上却还不至于立死。
对于丹波洞天的沉稳很满意,叶隐知心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性子,稳扎稳打,从不冒险,然而这算是她的优点,但没有冒险便失去了博大利的机会和前提,因此,也算是一个缺点。
若说是以前的水月宗,这样性格的继承人自然是最合适的,安于现状,虽然必然不会有太大的功勋,可起码不会因为冒险而将水月宗带入险境。但是现在,随着日本国内形势的急转直下,整个日本社会的上层格局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水月宗已经在她的手上踏出了第一步,这一步跨出去,那么隐世千年的水月宗便与以前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彻底告别了,混入了世俗的利益纷杂,现在水月宗之所以还能如此四平八稳地渐渐登上顶峰,那是因为她还在,若她不在,将水月宗交给丹波洞天,却已经不合适了。
用叶隐知心的话来说,丹波洞天适合做太平皇帝,却绝对不适合做一个开阔疆土的功勋皇帝。
丹波洞天思考良久之后,落下一子。
叶隐知心看在眼中,修长的手指用极好看的姿势拈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大局通明,局部的兵戈让丹波洞天所执的黑子如同危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