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并不好的消息,丰臣遵和你通电话的时候,你的哥哥拓本道哉就在和他喝茶,所以整个过程,拓本道哉都是在场的。”萧破军淡淡地看了拓本润日一眼,面对背叛者他从来都不会有好脸色,但既然是太子的意思他就绝对不会违背,既然太子说让他六点钟死,那么萧破军就不会再五点五十九分或者六点另一分动手,当然,他自己解决的话那就轻松许多了。
拓本润日醒悟,点点头,缓缓拿起了面前的枪,打开保险,弹匣滑落,有一颗子弹,利落地将弹匣扣进枪内,打开保险子弹上膛,拓本润日扬起头,带着一种令清浅纪香都不忍心看的笑容,道:“我一直都称呼你为母亲,现在让我如同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样称呼您一声妈妈吧,可以吗?”
清浅纪香的手在暗中轻轻颤抖,雍容微笑点头。
“妈,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对得起你的事情,现在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曾经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训过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够让心境起伏表露出来,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情也要学会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的定力,我学会了,而且始终都贯彻得很好,现在,我累了,也懒得去在乎那些东西,其实在我是失去一只手臂的时候就已经变了,你的儿子从那时候就已经死了。”拓本润日一只手拿起枪,缓缓上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笑容灿烂。
“那么你还记得我教训过你的另外一件事情吗?”清浅纪香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声线中带有一丝不可避免的颤抖。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应该决断,不应该婆婆妈妈瞻前顾后。”拓本润日微微闭上眼睛,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他仿佛能够触摸到时间流动的痕迹,原来如此清晰,如此震撼,一秒,一秒,一步,一步,思维如此清明。
清浅纪香豁然起身,而原本准备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中自己解决的拓本润日也睁开了眼睛。
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萧破军眉角上扬,如果清浅纪香这个时候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送拓本润日上路。
“润日,我答应你,你得不到的东西,你的哥哥同样得不到。”清浅纪香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客厅。
拓本润日没有回头,没有和往常一样追寻着清浅纪香的背影想入非非,人之将死,拓本润日将一切该看开的都看开了,名也好利也罢,一个即将接受死亡的人还会在乎这些吗?
轻轻点点头,拓本润日喃喃道:“谢谢你,母亲。”
最后的时刻,他还是选择称呼其为母亲,那是他的生命从有记忆开始最大的愿望,就算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但这并不能阻挡他。
“砰!”清脆的枪响声从客厅内传来,站在庄园的花园前,清浅纪香的身体随着那一声枪响轻微颤抖,虽然只有很短暂的一瞬,但确实存在。
不多久,萧破军从身后走了上来,看着这个背对着客厅的女人,萧破军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对于从来都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的萧破军而言,爹娘一直都是陌生的词汇,而他的世界中只有姐姐,后来又加入了太子,因而对生下他就未曾抚养过他的父母,萧破军谈不上可笑的憎恨也没有更加可笑的感恩,只是一种冷漠,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办法想象一个亲手设计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会善良到哪里去,是悲哀吗?萧破军能够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那一刹那泄漏出来的悲哀气息,但仅仅是一刹那,过后便如同昙花一现再也不可琢磨痕迹。
之所以说她亲手设计杀死亲生儿子,是因为萧破军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因为恰巧这个女人找到太子的时候他就在场,原本太子并没有立即就处理掉拓本润日的意思但恰恰是这个女人的主动要求杀掉拓本润日将因为三菱集团的骤死推到拓本道哉的头上布连环局制造一个无法否认的假案,只有这样才能够从法律上抹杀掉拓本道哉的继承权甚至他还会因此陷入牢狱之灾,当然,如果指控成立的话。
因为这个一石二鸟的阴谋,这个女人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